自家的爹妈,自家的公司自家的钱,言戒肯定是没法拒绝的,只能麻溜地走。
他原本想和江南岸一起回去,顺便带他在北京转着玩玩,但江南岸不愿意。
这倒是在言戒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小孩不太爱出门,比起跟着他出去到处晃悠,明显是待在家里看书更让人家舒服。
言戒离开上海回北京的那天,江南岸送他去机场。
但江南岸不会开车,也不好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露面,所以只能坐着言戒的车到航站楼门口,看着他挥挥手走进去,直到看不见一点点他的影子,自己才打车回家。
七月了,正式步入夏季,天气又闷又热,蒸笼般的温度和蝉鸣搅在一起,惹得人心里发慌。
出租车司机把江南岸送到小区门口。
跑出租的师傅一天要接待很多乘客,今天这位有点特别,虽然戴着墨镜看不全脸,但一路上司机悄悄打量他好几眼,总觉得这乘客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司机想了一路,乘客下车离开时他还回头梗着脖子瞧了瞧,实在没想起来这位究竟有哪里眼熟,却眼尖地发现他落了东西:
“哎,小伙子,你落东西啦。”
江南岸原本已经转身准备关门走了,听见这话,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座椅上是个粉色的小钱包。
“不是我的。”他答。
“啊?不是你的?确定啊?”
“嗯。”
“哎呦,那不会是上一个小姑娘落下的吧,她赶飞机的,可别落了重要的东西……诶行了,打扰你了啊。”
江南岸应了一声,没多在意,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缓缓启动汇入车流,江南岸收回视线,正想转身进小区,但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有一瞬的僵硬。
片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目光扫见了什么,他呼吸凝滞,缓缓抬眼,朝马路对面望去。
车辆穿梭间,他看见街对面靠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后排窗户半开着,江南岸与一双浑浊阴鸷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那感觉就像黑暗里藏着一只窥伺的鬣狗,紧紧盯着他,不怀好意地舔着沾满血肉的犬牙。
明明是盛夏七月的艳阳天,江南岸却像是坠入数九寒天,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连呼吸都失了节奏,有些他以为已经离他很远的东西瞬间逼近,提醒他它们其实从未远去。
但这些,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马路车来车往,等江南岸从情绪中脱身,那辆车的车窗已经合上,很快打着转向灯起步汇入车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江南岸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