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句温柔的安抚,可听见“妈妈”二字,江南岸整个人突然一抖。
他的肩膀轻轻耸动着,许久之后,才低声挤出一句:
“可是,是我害死她……”
他一个人藏着过往、藏着愧疚和伤痛,这么多年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这些话他找不到人说,只能选择遗忘,把它们埋在心脏很深很深的地方。
但现在终于有人知晓、并且接纳了他全部的过往。
言戒知道了他最不堪的秘密,却仍然觉得他很好,也没有对他失望,而是把他和他的过去全部温柔地拥在怀里,安慰他,告诉他自己仍然爱他。
江南岸不相信有人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毕竟他不怎么值得,也没有多好。
但言戒就是这样做了。
他把他从死胡同里拉出来,把他的自责铺展开来,然后告诉他:
“不是你害死她,宝贝。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让她困在这里的人,是让她感到愤怒绝望的人。你是这整件事情里除了她以外最无辜的那一个,你也没有选择,南南。你没有成为加害者,还想着保护她帮助她,就说明你和林地生不一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要自责,不要怪自己,好不好?”
言戒轻轻摸着江南岸的头发:
“我相信她做出那个决定,一定也不是在怪你、惩罚你。她只是太累了。宝贝,你可能是没能帮到她,可这绝对不是你的过错,你也绝对没有害她,好吗?”
“……”
江南岸没有应声。
许久,他埋在言戒肩膀,轻微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让她失望,你很好,我相信,如果她还在,也一定会为今天的你骄傲的。好吗?”
又一阵风过,榆树枝丫晃动,“沙沙”轻响。
有片树叶从枝头掉落,正好落在江南岸头上,顺着他的发丝朝下滑落,像是一个温柔的爱抚。
“想哭就哭吧,宝儿。”
言戒抱紧江南岸,感觉到他又往自己颈窝里埋了埋,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
很快,他感觉到一点点温热的湿润,自己心里也随之无端漫上许多难过。
除了在戏里,言戒从来没见过江南岸掉眼泪。
他像是安慰小孩子,沉默地顺着江南岸的背:
“没事,没事,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