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舟正在河中打转,一圈一圈……君墨言瞳色一沉,立刻大步出了大厅,两步矫健迈过船舷,身形掠出数丈之远,再落在人们在河水上放着的花灯上,借力再度跃起。
花灯被他踢翻了,烛火在河水中熄灭,而他就踩着这一盏盏灯,到了那小舟边。
……
小船在湖中心转着圈,那船夫惊得连声叫,苏语一手紧抓着船舷,一手用小碗在水里舀水,往莫问离的身上浇。
“莫问离,你赶紧泡,泡好了回去歇着去!”
君墨言落在船头,愕然看着水里的人男子,衣衫敞开,浮在水中,如同从黝黑水里钻出来的妖孽,水从他的脸颊往下滚,汇到下巴处,一滴一滴地打在水面上……
“你们在干什么?”君墨言脸色一沉,怒气陡生。
苏语玩得太过了些,居然如此和一名男子厮混,他还以为只和白日一样聊聊静心心法。他宠她,所以纵容她,但有些事是万万不能纵容的,譬如像眼前这一幕!
苏语抬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笑吟吟地说:“君墨言,他是我哥哥。”
君墨言一怔。
莫家明明无女,莫问离骗她了!可苏语一心想有个亲人,莫问离风度翩翩,又处处维护,显然打开了苏语心中柔软的那个角落。
他缓缓转头,对着还泡在河里的莫问离说:“既是哥哥,那得好好喝上几杯,起来说话吧。”
莫问离笑笑,摇头道:“想说话,改天吧,今日先告辞。”
不走哪能成?他根本不能出来见人!
他往水中一沉,如灵活的海鱼,不过眨眼功夫,就游出几人远的距离。君墨言见他如此,自然以为他心虚,扭头刺向苏语,语气不善。
“他说是就是,见你平常还算伶俐,今日脑子里是被水给浸坏了,还是被这美酒给灌晕了?”
他不客气地喝斥,让苏语有些语结,可也没回嘴,仰头看了他一会儿,缓缓低头,用帕子擦小方木几上的水渍。
“客倌,他还没付银子呢。”船夫犹豫一下,低声提醒。
“多少?”苏语扭头看他,轻声问。
“哦,一两银子。”船夫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苏语摸出银子,往小几上一放,轻声说:“烦请大伯送我们上岸去吧。”
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君墨言恶狠狠几声斥责碎了个干净。这酒挺好的,花了银子,又只喝去了小半壶,苏语便收好了,准备带回去送给聂双城和白鹰他们去喝。
见她捧着酒壶,脸颊沱红,以为她是醉了,和莫问离一起痛快地喝醉了——
苏语和莫问离这才见面几回,如此亲密无间,让摸不透莫问离想法的君墨言心中多少有些酸涩。
“拿着这个干什么,身子才好些,就如此贪酒。”
他从她手里拿过酒壶,正要往河里丢时,只见苏语看他的脸色渐渐变了,于是心一软,那酒壶也换了方向,壶嘴直接往嘴里送去。
“到底什么好酒,让你不顾自己的身子,喝成这样?”
“诶……不要喝……”
苏语大骇,那练了秘法的人都血热成那样,君墨言是如此血气方刚的人,喝了还得了?
跳起来的时候,船晃了晃,差点没栽下去。
君墨言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利落潇洒地在船上转了个圈,那壶嘴还没从嘴里离开,辛辣的酒直接入喉入胃,滚烫地往四肢五骸中冲去。
“这是什么酒?”
他放下酒壶,浓眉微拧,低眼看苏语。
“客倌没喝出来么,这是我们汰州城最好的九角鹿血酿的好酒,实打实的好货!”船夫又吹了一句。
“他请你喝这个?”
君墨言脸色顿时铁青,扣在她纤腰上的手指一紧,掐得她痛呼起来。
“船家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