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谙兵法,又久经沙战,若那么容易战胜,就不是君墨言了。”谋师还是笑。
“下一步如何?”君澜之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问。
“等。”谋师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透过来,像一把钝掉的锯,锯着人紧张的心。
“如何能等?朕尊你为谋师,是因你之前确实为朕排忧解难,可若还是拿不出得胜的主意,谋师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君澜之冷笑,手指轻轻地抚上还放在一边的宝剑,眼中杀机渐露。
谋师起身,向他作了个揖,低声说:“皇上息怒,半月之内,必见分晓。”
“那就半月,你也记着,你想要的东西,也只有朕能给你。”君澜之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低声道。
“臣谨记。”谋师点头,转身就走。
“把你的披风捂紧点,切莫让他堪破你的身份,死无葬身之地。”君澜之盯他的背影,冷声提醒。
谋师钻上了轿子,看他一眼,放下了轿帘。
太监们快步进来,抬着轿子就往外走。并不走正门,而是经暗道出宫。君澜之走到书房门口,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柔软的舒展着,它们可有焦虑?它们可看到了苏语?
太监见他久久仰头,赶紧搬来长梯。
君澜之踩着梯子,站到了宫殿的顶上。站在这里看去,偌大的后青皇宫仿佛看不到尽头,琉璃瓦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华光万千,花园,湖泊,宫殿,树木,这里就如同仙境一般。
“苏语,他到底哪里吸引了你?”他低语着,风从耳畔过来,带来黄鹂的啾鸣,他抬起手,想抚
摸风,却只抚到了空无。
他呆怔半晌,转头看向汰州的方向,后青国传至他的手中,他不能这样拱手让人哪,他不能输。
……
暮色降临,汰州东南方的一栋大宅院前,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君奉孝把自己的另一栋别院晋献给了君墨言,以暂作王府。这里虽称别院,但规格比奉孝王府还要大,府中园林成荫,湖泊鳞鳞,亭台楼阁,飞馆生风,堪比皇宫。
园中张灯结彩,歌舞已起,半个时辰之后,君墨言将在此接受众官朝贺,正式诏告天下,他将改国号为建元,以示新朝来临。
君王寝殿中,晨瑶亲手给苏语用郝海沙漠蚕丝线来缝合肩伤,这种丝线会在一月之后自然融化,不必再忍受拆线之痛。郝海亲手开的方子,念安正在熬煮,药炉就支在殿中,满殿药味弥漫。
“王上,谷主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面,所以已经回去了,请齐王放心,他会把另一批药材准时送到,也请齐王记得承诺。”晨瑶身边的婢女进来,给几人磕了头,小声禀报。
“下去。”君墨言扫她一眼,淡然地说。
手掌托着明亮的无烟烛,给晨瑶照亮,金针正小心地穿过苏语的伤口,虽然用了些麻药,但对她似乎没太大作用,依然痛得满头大汗。
“快好了,再忍忍。”君墨言任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狠抓着,柔声哄她。
“你刺我这一剑,我会记一辈子的。”苏语抬眼看他,咬牙轻怨,痛得声音都碎了。
“嗯,我对不住你的肩。”君墨言低低地回了句,他只穿着锦衣薄衫,而她的指甲用了全力,正死死抠着。
“王上在我们面前可没这么风趣,妾身又要吃醋了。”晨瑶微微笑着,拿过小剪,剪断了线头,抬眼看向君墨言,水眸含情,脉脉有爱。
“好了,赶紧上药。”君墨言没看她,形容淡淡,只放下了烛,仔细地打量苏语肩头新缝合的伤口。
缝得非常精巧,针脚很小,而且这沙漠茧的丝线有种特点,遇上什么,就是什么颜色,所以现在和她的受伤的肌肤是一个颜色,现在还是暗红的。
“晨瑶的医术,真是高超。”君墨言赞了一句,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温和笑意,“若到时不留疤就更好了。”
“不会有疤,妾身技拙,可父亲的药,王上难道不信?”晨瑶柔声说着,慢吞吞收好金剪金针,把稀有的蚕丝收进了白玉小瓶中,又让念安把药端上来,给苏语上好了,用白布轻轻包好。
苏语已被痛疼折磨得大汗淋漓,这时候才觉得解脱,手轻摁在伤口上,轻叹道:“我这到底是撞什么霉星,连麻药也没作用。”
转眼,看了看念安还戴在发上的银钗,眼底闪过了些许笑意,起身站起,轻声说:“念安,你主子这几日不能进热燥之食,你得看着她。”
“是。”念安赶紧福身行礼。
晨瑶又转过身来,看着君墨言,认真地说:“五日之类,不能沾水,更不能用劲,王爷可得悠着点了,不能顾着自己痛快,让王妃难受,若再伤着,王妃又要多受一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