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着脸就是给人看的,不然长着脸干什么?”苏语笑笑,把小刀系在腰带上。
“这是王妃的马。”聂双城牵来一匹黑色俊马。
苏语定晴一瞧,乐了。虽比不是晨瑶的汗血宝马威风,但她一眼看到这马就喜欢,高大挺拔,四肢强壮有力,而且右眼圈是纯白色毛发,很是有趣——这不是和她右额的胎记有异曲同工之趣吗?
君墨言故意的吧?她转头看他,他正在系披风,和范将军他们说话,没往这边看。
“是战马吗?会不会把我抛下来。”她笑着,拉着缰绳要往马上爬。
阿朗刚要伸手扶她,她已经利落地爬上去了,像模像样地用脚踢踢马肚子,脆声笑道:“很好……走了……啊……”
这可是最会听指挥的战马,她说走了……它就立刻带着她飞跃而起,居然高高地跃过了前面那群人的头顶,再轻盈稳重地落在地上,往前疾驰而去。
苏语的魂都差点被这一跃起惊得粉碎,只觉得凌厉的风从脸颊边刮过,皮肉疼得厉害。骑马这事,看上去威风,实则不怎么好受,屁股和大腿最痛,还让脸被风吹得干燥发痛——看看江湖侠女,常年日晒雨淋、策马奔腾,肌肤确实不如她们这些长年养于深闺的女子来得娇嫩,想当侠女,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语很紧张,一直紧揪着缰绳不放,身后马蹄声渐急,一匹接着一匹的俊马疾奔而来。君墨言的“青箭”,晨瑶的“红鸾”,寒弥的“大兔”,范毅老将军的“伏行”……全是一等一的好马。
“一个人可以吗?”君墨言放缓了速度,笑着看她。
“王爷,若这马把我抛下去,要记得救我啊。”苏语瞟他一眼,视线紧紧地盯着前面,肩用力耸着,浑身力量都用在了双臂之上。
“别怕。”君墨言马鞭轻轻甩过来,拍打在马儿的背上,朗声说:“欢喜,好好跑。”
苏语飞快转头,讶然于自己听到的这名字。
元宝、欢喜……君墨言给苏语看的,是他性格里最放松的一面,不愿让别人看到的那一面,倒也不怕在苏语面前失了威严。
踏星踩月,扬风拂尘,一行人很快就从大营后方出来,进了月光透不进的大山脚下。
苏语学着他们用力勒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方。郁郁葱葱的大树连成密不透光的林子,侍卫们点起了火把,照亮眼前一片地方。
“老规矩,猎到红狐,代表万事顺心,猎到灰狐,代表延年益寿,皆重赏。”聂双城策马往前,手举两黑红两面旗,用力一挥。
“呵,老臣有些日子没打猎了,今儿也来凑个热闹,小子们,多让着我这老头儿,让我沾沾齐王的福气。”
范毅豪爽地笑笑,从背上取下了弓箭,翻身下马,招呼身边近卫进山。
“老将军,你是老狐狸,我们还怕你把我们几个卖给了山神,拿去换你的福气!”
几个年轻将军也下了马,开着玩笑,向君墨言一抱拳,快步往山中跑去。
“王爷,我们也去了。”
晨瑶走上前来,向君墨言点点头,和赛弥一起进了山。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很快就被浓得像泼了墨的夜色吞噬,
被山风摇动的树枝发出沙沙声响,给寂静的山林带来些许诡异紧张气氛。
“我们走哪边?”苏语看着面前两条小道,把腰上的小刀拔了出来,在掌心里紧紧握着。
“收起来吧。”君墨言缓步上前,握着她的手,把刀放回了刀鞘,“别吓得乱挥,狐狸没猎着,把我扎了几刀。”
苏语一阵胸闷,又把刀拔出来,仰头看着他说:“不会扎着你的,你和聂双城一队,我和阿朗一起,我扎我扎他,他肉紧强壮,不怕扎。”
队……对?君墨言还没反应过来,苏语已经大步往右边的山路上走去了。
她是不服输的女子,又喜欢刺激新鲜的事,深夜围猎的事是生平第一遭,早兴奋得血液急涌,恨不能马上就猎着虎狼豺豹,威风一把。
阿朗在身后跟着,脚步沉稳,不时用手中长刀替她砍开探过来的枝叶荆棘。
苏语走得满头大汗,又饿了,靠在树上休息。
“王妃先吃,等下猎到了兔子野鸡,属下烤了给你吃。”阿朗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包子。
“这就是他说的不让我饿肚子?”苏语哑然失笑,把面具往上一揭,顶在头顶,然后接过包子,大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