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放心,他便哭得更凶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他抱着昏死的陆回,他紧紧抱着他,张着嘴哭得失声。
空中月朗星稀,冬日的寒风吹起漫天的黄沙。
白无辛又看不到方向了。
他抽抽噎噎地边哭边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裹到陆回身上,抱着他窝在沙丘底下,过完了一晚上。
第二天晌午,陆回醒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白无辛怀里。白无辛没穿外衣,身上就单薄两层衣服,背靠着沙丘,睡得沉沉的,又冷得轻轻发抖,眼角还挂着泪珠,连睡着都在哭。
陆回看了他会儿,坐了起来。
他昨天扛着白无辛跑了一天,一起身,身上的骨头就嘎巴巴一串连响。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两层外衣,嘴角抽搐了下,吸了吸鼻子,将这两层又都裹在了白无辛身上,然后往他身边一靠,将他搂进了怀里,又慢慢让他靠在了自己腿上,让他躺平了。
一躺下来,白无辛就睁开了眼。
他看向陆回。
陆回看着他。
荒郊很安静,以至于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半晌,陆回声音沙哑地说:“你看,幸好我没跟你分开,要不然现在就在去刑场的路上了。”
白无辛置若罔闻,问他:“怎么办?”
陆回沉默了,他看到白无辛的眼睛很茫然。
陆回也很茫然,便说:“不知道。”
“我们被悬赏了,”白无辛说,“没有人要我们了。”
陆回沉默。
白无辛也不说话。
他们相对无言很久很久。白无辛仰头看着天,陆回在看黄沙的远方,那里没有尽头,带着沙子的风有些迷眼,在吹动他们的头发和衣袖。
半晌,陆回问他:“哥,你想死吗。”
白无辛默了默,说:“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