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辛说:“报酬不报酬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把那天晚上的事说详细点,你儿子给你托的梦都说了什么。还有,程御跟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又怎么说的。”
“好好好。”程鸿说,“可是,那个……说详细点,是要怎么详细?”
白无辛说:“你不是中元节那天晚上出去找孩子了吗,前后经过说一遍,能多细就多细。”
“哦哦。”程鸿恍然大悟,忙说,“那天晚上我儿子出去上补习班。那个补习班晚上上课,上到九点钟。”
“补习班离家不远,坐公交车三站,也就十分钟的路。我儿子一般都是下了课之后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他说坐公交车上安静,能自己想一想学习内容,如果我们去接他,肯定对他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的,他不方便想事儿。”
“而且我刚刚也说了,我儿子学习成绩好,老师说他考重本没问题,几乎每天都给他开课后小灶。说是九点下课,其实每天到家都十点十一点这样了,所以那天十一点多都没着家,我跟他妈都没放在心上。”
“等到十二点多,我儿子还没回来,我俩才有点着急了,给补习课老师打电话,老师说他十点就走了。”
程鸿说,“我俩就急了,赶紧出门来找,找了半天找不着,急得没办法,又报警又找了家里人,我爸……就是我老丈人一听这个,急得直骂我俩,说中元节干什么让孩子晚上出来上课,干什么这么晚下课都不来接啥的……说实话,我老丈人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那天是中元节。”
白无辛汗颜,脸别到一边去,无语地干笑起来,抽了两下嘴角。
“我们就一起去找人了,派出所的民警也给力,马上就派警力出来帮我们找孩子。最后他们调了监控,看见我儿子上了公交车,然后不知道为啥,突然提前一站下车了,走了十几分钟到了这家医院……后面,那边。”
说到这里,程鸿脸色有些发白,恐惧很明显地出现在了他眼中。
他抿了抿嘴,咽了几口唾沫,说:“我们就赶紧来这家医院看了,在医院后身那儿找到了我儿子。他从天台上边跳下来了,血都干了,但不知道为啥,还有生命体征。”
“我们赶紧把他送手术室了,警察管医院要了监控录像。我跟我老婆过去跟着看了,就看见,就看见……”
“就,就看见……我儿子,就是……他在医院,后门那儿,发呆了好长时间,然后突然把手举了起来……也不是举,就是伸了出来。像被谁领着似的,进这家医院来了。”
“他就跟被谁牵着似的,一直往里去,然后走到住院楼天台上……跳下来了。跳的时候,手还往前伸着。”
挺吓人的故事。
程鸿把自己说得小脸煞白,陆回和白无辛却不为所动。
白无辛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又问他:“你老婆呢?”
说起老婆,程鸿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说:“要交费,她刚刚去隔壁楼交住院费了。”
“是吗。”白无辛说,“我没猜错的话,后门那边应该是医院的太平间吧?”
程鸿说:“对对,他们医院的太平间就在最后面。”
白无辛哼哼了声,问:“那你儿子给你托梦,是个什么样的梦?比如是什么样的环境,从头到尾都发生了什么,你儿子跟你说话时是什么样子,他都说了什么,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是有其他人?”
“那个梦啊……”
程鸿手摸住下巴,沉吟着回想了片刻,说:“那个梦里特别黑,周围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就觉得特别奇怪,还特别害怕,浑身都瘆得慌,就一直往前走,想赶紧离开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