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前面拿着文件解释情况的城隍——阴曹司的掌事者,对着突然跪下来的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们背后,阴曹司里人来人往,都在忙生死簿的事。
沉默片刻,城隍说:“还没过年呢吧?”
陆回:“没有。”
“知道你给我跪什么呢!?”城隍说,“站起来!说着说着就跪下,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
“怎么会呢。”
陆回随意答了句,站了起来,眼神禁不住又往身后的天上瞟,净是不放心的焦虑。
怎么回事。
“看我!范无救!”
城隍拿醒木敲着官桌,大声提醒,“正说事儿呢,你眼神老往外瞟什么!”
“啊,抱歉。”陆回收回目光,低头看手上刚拿到的文件,“所以,生死簿有备份?然后呢?”
“……那是我五分钟之前说的事。”
“哦。”陆回说,“抱歉。”
“抱什么歉啊你!我受够你了我真的,你这个恋爱脑你上人间挂个脑科去吧行吗!!你打刚才进来开始你已经往上看了三十四次了!你才进来十分钟!!”
城隍几乎要抓狂,“苍天啊大地啊,阎王爷一世英明怎么收了你这个玩意做黑无常!你说你这二十年,谢必安不在这二十年里,对!你是没什么事,是在兢兢业业好好工作!我敬你是个好无常!可他一回来你他娘就本性暴露了!压根没你什么事你还非要跟着跑这一趟,这下好了,你把自己跑进生死簿了吧!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舔狗!!”
陆回淡淡:“这不叫舔狗。”
城隍不听:“不管!我说是就是!以前你也是!!对!你业务跑得是挺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跟谢必安天天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我真服了你啊我,一千七百多年前地府搞团建去阳间调研,我看你大晴天撑着把伞站那儿我好心告诉你不会下雨,结果你一侧身给我看谢必安在你旁边炫那个路边摊小吃,完了你还告诉我可是他怕晒你得帮他撑伞!!!”
“谁管你俩啊!谁管他怕不怕晒啊!够了啊!!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你不知道!我的心情就是我是条狗我叼着块肉路过然后好心冲你汪了一声问你吃不吃肉,结果你直接毫不讲理给我一脚把我踢飞还把我的肉抢了!!”
这件事城隍已经愤慨了一千七百多年了,陆回已经耳茧子都听出来了。他揉了揉耳朵,置之不理,开始翻手上的文件。
但是该说不说,城隍总是在控诉这件往事时把自己比喻成狗,这让陆回不得不在某种层面上对他肃然起敬。
能把自己是狗的比喻说个一千七百多年,陆回也不得不对城隍记仇的能力肃然起敬。
正想着,陆回突然心口狠狠一疼,又不受控地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城隍:“……”
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