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上元见断劫伸头来看,一把推开他的脸,不满道:“断劫君是不愿接受帮助吗?”
“怎会。”断劫站直了身子,心中啧啧称奇,本以为这圣者是个没情绪的,谁知不是没情绪,而是只会避着人有啊。“我应该做什么?”
“您负责施引魂术。”英上元摘下腕上红绳,将它的一头拿在手里绕了一圈,另一头缠在庄逍遥手上,又变回了那个性情温柔的圣者。“我会尽全力清理掉昭武天君身上的厄运。”
“厄运?”断劫闻言大吃一惊,立刻解了系在庄逍遥手上的红绳,要撵英上元走。“能咒倒一个古神的厄运,可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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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啊!”花芜亦开始抗拒这个计划了。“你正值大好年华,何苦给自己寻不痛快?”
殷樘也不赞成道:“圣者,到底是何等重要的事情,才值得你如此牺牲自己?”
英上元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满目担忧地望着他的断劫,将红绳缠回腕上,叹息道:“若我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历此一劫。事已至此,诸位依然要阻拦我么?”
断劫看了他身后一眼,摇摇头。事已至此,问题的重点已经不是他们要不要阻止这位,而是昭武天君自己愿不愿背这个因果了。若昭武天君不愿意,谁又能逼着祂愿意呢?
就在英上元不解其意时,忽有一道清冷男声自他背后响起,叹息道:“小英啊,小英……你也是吾的徒孙,何苦竟自轻至此呢。”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英上元浑身一僵,又迅速放松下来,一边终止了那个话题,一边转身抱拳,低声向来者问候道:“结缘见过师祖。”
来者正是庄逍遥——的神魂。祂伸手摸了摸徒孙的头,又看看满脸写着担忧的花芜和殷樘,最终将视线转向断劫,问道:“断劫君,您也没有其他方法了么?”
“我的确没办法了,但我的本体说不定有。”断劫说得无比笃定。“结缘圣者的劫数问题,本体或许也能一并解决。”
“如此,吾省得了。”庄逍遥走到榻边坐下,收腿盘膝,将双手结作阴阳印,缓缓闭上了眼。“命源,翠灵,有劳你们带小英先出去。断劫君,请留下为吾护法。”
殷樘和花芜对视一眼,立刻拐着英上元出了昭武天,随即一个自回地牡天,另一个则迅速将英上元送回月殿天,又径往沐雨星去。庄逍遥想做什么,他们当然看得出来,可这也意味着……罢了,庄逍遥想做的事,他们哪能拦得住?
与此同时,断劫在他们离开后,挪到庄逍遥对面站定,挥手在周围展开一道护佑结界,询问道:“您要做什么?”
“吾身已历八十一劫有余,一切业皆已终尽,此时不舍,更待何时。”庄逍遥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若当断不断,则他日必受其乱。”
“我明白了。”断劫点点头,算是理解了他的决心,并悄悄向本体报了信。“请开始吧。”
见他已然明了,庄逍遥遂自调息静坐,重塑神躯。既然旧身留不得了,舍去也没关系,总不好为那点儿执念一直为难旁人。
重塑神躯之后的路,他已想好了——仅保留属于法则主的力量,权当重新活过一回,顺便再怀念下当初身为凡人的日子。
他已经活了太久,又因常将自身困于此地,非大型神战绝不出征,一切性情早已被静修磨得淡薄许多,甚至就快要找不到本我了。这是绝对错误的现象,他尚未完全断绝欲望,如何会忽然顿悟空境,并久久深陷其中呢?
所以,此事的唯一答案就是,不知何时起,他已经踏上了错误的修行道路。既发觉了错误,则必要将其及时修正,若置之不理,他日再悔,岂不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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