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厉川把姜北从座位上拎起来扔到地上以后,车厢里的气压就一直很低。
其他人不知道,可方志感觉他们两人之前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一个极点。
地上泥水混合着零散的脏东西,湿漉漉一片,即使陆厉川下手的时候留了分寸,只是警告,姜北还是被脏水冰的一个激灵,裤子上也湿了一片。
她抿唇盯着他看了几秒,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情绪翻涌,可在一片倒吸凉气的议论声里,到底还是自己爬起来,坐回后面的位置,一路没再说话。
陆厉川在她抿唇的瞬间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委屈和微光。
是的,委屈。
这种情绪在姜北这样执拗的人身上几乎从没见过。
她冷漠,倔强,要么笑眯眯的逗人,要么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从来没有真正情绪外露过的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
陆厉川摸烟的手指顿了顿,把视线转向窗外,漆黑冷硬的眉眼情绪不明,但也没再为难她。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一起过。
这样也挺好。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陆厉川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半晌,呼出一口气,摸了根咬进嘴里,要拿打火机,可想了想还是作罢。
不能抽烟的时候他就会咬一根在嘴里过过烟瘾。
说实话他是真的烦躁。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小姑娘。
不黏人,也不死缠烂打,性格要强的厉害,但偏喜欢干干净净的撩拨你。
让你怎么做都不对。
作的是她,主动挑事儿的也是她,现在委屈的还是她。
陆厉川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抽了一支烟,可烟雾呛在胸腔里,百转千回就是出不来。
方志以为这两人也就是闹闹脾气。
训练忙碌起来,过些天就好了。
可没想到陆厉川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让姜北离开。
接下来三天的野训中,其他人都由陈寒和方志指导监督,完成每一个训练项目。唯独姜北,陆厉川亲自监督。
从最简单的搭帐篷到徒手攀岩,悬崖速降,定向越野登山等等,都需要达到几近严苛的标准要求才会让她过关。
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那就通宵。
陆厉川铁了心要让她知难而退。
姜北也铁了心咬死不松口。
气氛一天比一天紧绷,训练队里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期盼着训练的最后一天快点到来。
可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一次又一次的摔打和摸爬滚打中,每个人都在经历痛哭失声的蜕变和重生。
也有人主动申请退出。
陆厉川一律批准。
他不强求,也不听任何人的抱怨和痛哭。
蜕变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