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峙自已,穿的是那件单薄的重锦春衣。
晚棠亲手缝制的那件。
春寒料峭,整条街只有萧峙穿得这么单薄。
尺寸量得好,宽肩窄腰,胸膛处也撑得饱满,为了搭配这身略显儒雅的衣裳,萧峙今日特意束了莲花形的白玉冠,端的是俊美绝艳、芝兰玉树。
江嬷嬷乘坐的简朴马车缓缓停下,徐行搀扶江嬷嬷下马车。
萧峙则牵着晚棠上前,候在马车下:“嬷嬷舟车劳顿,辛苦了。”
江嬷嬷看看萧峙,又环顾四周的人,最后看看自已裹得臃肿的身子,纳闷道:“哥儿什么时候改属孔雀了?刚入春便开始开屏了?”
徐行直白地笑出声来。
晚棠险些也没忍住笑声,及时向下了马车的江嬷嬷见礼:“妾见过嬷嬷。”
江嬷嬷循声看过去。
只见一个面容娇嫩,眨着乌黑大眼的小姑娘在看她,穿得不花哨,但她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剔透,五官精致,眼神乖巧。
江嬷嬷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一遍,点点头,扭头朝萧峙道:“几年没见,哥儿的女儿竟这般大了?不是说当年过继给你的是个儿子?”
萧峙冷呛回去:“嬷嬷老眼昏花便罢了,耳朵也聋了?没听到棠棠刚刚自称什么?”
晚棠诧异地看了萧峙一眼。
他在别人跟前说话不中听也罢,对着养育他长大的江嬷嬷竟然也如此?
察觉到晚棠的视线后,萧峙侧眸看过去。
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在江嬷嬷跟前矜持,便弯腰把耳朵递过去:“想说什么?”
晚棠窘迫地想钻地缝,这般此地无银,她说什么都算不得悄悄话吧?
江嬷嬷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徐行则早已经见怪不怪。
晚棠熟知萧峙的秉性,瘪着不说反而让萧峙抓心挠肝,便只好在江嬷嬷的注视下低声道:“侯爷对嬷嬷怎可如此无礼?”
又是老眼昏花,又是耳聋,不是都说江嬷嬷重规矩吗?
晚棠倒不是担心萧峙挨骂,江嬷嬷跟他感情好,估计早就熟悉了他的德行,她是担心江嬷嬷把萧峙的无礼怪到她头上。
于是萧峙便郑重其事地向江嬷嬷作了一揖,彬彬有礼道:“嬷嬷宽恕则个,棠棠嫌本侯粗鄙无礼,本侯这厢便给嬷嬷道歉了。”
江嬷嬷看他这样,更加纳罕了,再度看向晚棠。
晚棠尴尬不已,又不好当众嗔怒,只好干笑两声:“嬷嬷上马车歇歇吧,侯府今日办家宴,要为嬷嬷接风洗尘,也为大爷勉励鼓劲。”
江嬷嬷听闻有家宴,自然不再耽误工夫。
待上了晚棠那辆马车,看到里面奢华的布置后,刚刚的和颜悦色荡然无存。
后上马车的晚棠见状,心头一紧。
果不其然,她刚刚坐定,江嬷嬷便不悦地开了口:“这是你乘用的马车?”
晚棠暗道不好,实话实说道:“嬷嬷,这是侯爷前几日才给妾准备的。”
江嬷嬷冷哼,竟是劈头盖脸一番训诫:“侯爷如今只有你一个妾,任性妄为了些,回头我会劝诫。你也得谨记自个儿的身份,这辆马车不是一个妾室该乘用的规制,你日后不该再乘用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