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书端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林墨羽夜夜笙箫,而江忱却日日向府上报着林墨羽并未涉足青楼的消息,可他当下想对江忱问以不谏之罪的心思都生不出。
倘若等常晚风回了京城,林家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而林墨羽此时正跪在地上,身形歪歪扭扭,眼睛不敢看向旁边那团乱糟糟的床褥。
那是那夜过后,他一大早偷偷塞去柴房的,后来忘了处置。
林汉书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怒喝道,“跪直了!”
林墨羽不情不愿地把身子跪直了一些,嘴里嘟囔着,“这到底是谁翻出来的啊……”
“呵!”林汉书的目光瞬间移至林墨羽身上,沉声道,“你还觉得委屈?你都干了些什么?给我好好说说!”
林墨羽愣了一下,回想一番后,说道,“就……倒霉了呗……”
“你倒霉?”林汉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忱,只觉得气血上涌,老眼昏花。
他沉着声音说道,“你倒霉?人家小小年纪,被你这般糟蹋,你让他日后如何坦坦荡荡地谈婚论嫁?常将军回了京城,林家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江忱听到这话,头皮一阵发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汉书继续训斥道,“江忱今日就回将军府上,等日后你随我一同登门道歉!”
“不行!”林墨羽回答得极为迅速。
“不行?”
“登门道歉可以,他拿了我的腰牌,哪都别想去!”
林汉书自是知道林墨羽一向的风评,不过他从不给家中惹事,做事也向来有分寸。他一直以来对林墨羽并未过多管教,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草草揭过。
而他在刑部任职数十载,审问过的犯人不计其数,头一次见到有人犯了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顿时气血都往头上涌。
江忱思索片刻后,上前一步,说道,“林大人,这事……”
“你闭嘴。”
林墨羽打断他。
林汉书绕过地上的那团乱麻,移步到林墨羽跟前,俯下身看着林墨羽的脸,用目光给犯人上刑,“我今日可真是开了眼了!如今你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受了委屈遭了罪,连说句话都不行了?你好大的脾气啊,林墨羽!”
林墨羽眼睛一闭,咬了咬牙,横下心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对!不行!我不让他说,他就不能说!拿了我的腰牌,哪都不能去,哪怕死都要死在我林家!”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劈来。
江忱手疾眼快,在林汉书挥出的巴掌还没碰到林墨羽时,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汉书觉得不可思议。
林墨羽更是不可思议!
“爹!”林墨羽反应了一瞬,抬头看去,问道,“你要打我?”
这声音颤颤巍巍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