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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相竺眉头不自觉地一蹙,而后又慢慢舒展开来,“你出生之时,我未曾送过你贺诞礼。今日是你我第二次相见,我想给你送个礼!”
“第三次。”闻昭支着下巴,在书案后看着邹相竺的侧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皇叔曲儿唱得好!”
邹相竺意外了一瞬,在记忆中搜索一番,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闲来无事,不过是取悦自己罢了。”
江忱大步迈进门来,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一扫,手中还捧着一碗面。他得把闻昭安危盯紧了,三步外,十米内!
他刚从校场回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饭,刘妈妈就急匆匆地去小厨房把他喊了过来。
“我也要吃!”闻昭眼睛一亮,看着江忱说道,“你怎么自己开小灶呀?”
江忱没抬头,神色淡淡,“没了……”接着三两口连面带汤的吞了下去,随后将碗“哐”的一声放到了旁边。
邹相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对这个素未谋面……不,也不算素未谋面,但却从不了解的皇侄实在也没几分感情。细细想来,他们之间最擅长的本领,便是在无情的血脉中作一番深情戏码。
真情,于他们而言,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那是最无用、最牵绊、最危险的存在。
“有话直说。”江忱突然开口,声音冷硬。他不想去猜,也没耐心去等。
闻昭轻喊了声,“江忱!”紧接着缓缓摇了摇头。
邹相竺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用拇指轻轻摩擦着金色面具的边缘,片刻后又放下了手。
他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我送侄儿的贺诞礼,在大将军府邸的地牢之中。侄儿若是想拿,便要自己去取!”
他这一句话,让闻昭瞬间打了个激灵。
原来在这,先前断了的思绪在这里。能扭转局面的契机也一定在这里。
自从宫中一面之后,被皇帝派人截杀,闻昭的脑子里就没消停过。这一年间,很多从未想过的事情,全部伴随那次实打实的刺杀,在惊吓中被唤醒。
如今朝堂为何没落?
太傅为何对他少有提及朝中之事,却依旧在他离开闻府后多有猜忌?
他的皇兄为何只见过他一面,连话都没问过一句就铁了心想要他的命?
世家为何宁可被张自成摆布,也要做出跟朝廷划分界限的事情?
常晚风为何要被牵扯其中?
这些都算是什么呢?
闻昭从前对韩立言有着诸多埋怨,但又在褪下虚伪表皮后逐渐接纳。只因忠心这东西,是不能被拿上台面分辨质疑的。
所有权衡得来的利益,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街边卑微的小贩,都不过是一场场交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