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夷端着煮好的药回到屋子里时,就看见桌子旁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清隽的身影。
看着与顾长卿有几分相似,却比顾长卿挺拔一些,气息也更沉稳一些。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赫然就是陆云行的脸。
准确来说,不是陆云行,而是当今太子萧远衡。
姜辛夷手抖了一下,“云行哥……?”
萧远衡连忙接过她手上的药碗,扶着她到桌边坐下,“这些粗活怎么还是你一个人做?昨日之后,永宁侯府难道没有给你配几个丫鬟吗?”
姜辛夷摇摇头。
萧远衡皱眉,“永宁侯府行事怎么会如此……荒诞!”
若非亲眼所见,萧远衡也难以相信这是永宁侯府的行事作风。
放眼整个京城,哪怕是八品小官府上的婢女生的庶女,为防止旁人指摘,也会给其配上一两个伺候的人,更何谈堂堂二品的永宁侯?!
面对已经换了身份的陆云行,姜辛夷还是有些不自在,“云行哥,不用为我抱不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打算和永宁侯府断亲,离开京城这个地方。”
“或许……”
她垂下眉眼,“我当初不应该回来的。”
萧远衡心中一痛,“辛夷,这不是你的错,是永宁侯府的错。”
姜辛夷不欲多言,“你既然是当今太子,身边不是应该有许多保护你的人吗?当初又为何身受重伤昏倒在山野中?”
比起永宁侯府,姜辛夷更好奇的是这个。
萧远衡舀起碗里的汤药,吹了吹,递到姜辛夷嘴边,“张嘴。”
如此亲密,姜辛夷眉头微皱,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云行哥……不,应该称你太子殿下了,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姜辛夷伸手就要接。
萧远衡避开了姜辛夷的手,又将汤勺放到了姜辛夷唇边,“再不喝就要凉了,凉了之后药会有点腥。”
姜辛夷抬眼,登时一怔,萧远衡望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像极了顾长卿每次看向姜宝珠的眼神,她呼吸一乱,下意识地张开嘴。
待苦涩汤汁滑过喉间之后,萧远衡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蜜饯。
不等她拒绝,蜜饯就到了她嘴里。
姜辛夷眼睫微颤,很甜。
在一片沉默中,姜辛夷不知不觉喝完了整碗药。
喉咙中不觉得苦,反倒甜滋滋的,就连背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姜辛夷低着头,回避着萧远衡看向自己的目光。
经过顾长卿一事后,她不会再相信有人会垂怜于她,所以眼下这一切,不过是她长期孤身一人而产生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