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什么?”静窈冷了神色,斜斜睨了翊文一眼。
翊文仙君委实擅长察言观色,当即改口道:“小家碧玉女倾城绝世貌……”
“嗯。”静窈闷哼了一声,甚满意地点点头,“师父,你近来的求生欲望愈发强了。”
翊文却十分担忧他这位泼天胡闹的小徒弟,终有一天要闯出大祸来,于是忧心更甚:“可天帝已经下了旨意,你每每这般从中阻挠,怕也是无用的。终归有一日,你还是要同擎宇君拜堂成亲的。”
谁知静窈粲然笑起来:“谁说我要一直这般捣乱下去了?”
翊文原不懂他这小徒儿所谓何意,待到五月廿五那日发生了一桩大事,才晓得静窈原是偷偷问过了少司命,正是等着这廿五之日。
便是因本月廿五,大凶,忌嫁娶。
静窈正要与太子殿下擎宇君交拜天地,清华殿忽然闯进来个披头散发的小仙娥,跪下惶恐道:“启禀天帝,三十三天的聚灵台失火了。”
天帝一掌拍在玉案上,怒不可遏:“何人敢在我九重天放肆!”
静窈自小直觉甚准,从自婚宴始便有些不详的预感,却不曾料到竟然会发生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少司命说今日大凶,看来却是凶得过分了。
她即刻便开始细细思索起来。若说这天上地下何人胆敢在九重天恣意妄为,她思虑了片刻,觉得天下间只有两人有此包天之胆。
一便是她这自小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女雷泽扛把子静窈帝姬。
二便是她曾嫁过的那位睥睨天下统领三界的大荒清衡帝君。
既然她此时此刻安安静静地在这清华殿中同擎宇君拜堂成亲,且她素来只以水雷为法器。那么能使得业火之术,又能不费吹灰之力一路打上天门,来这三十三天聚灵台捣乱之人,必然是她那位有出息的前夫君清衡帝君了。
待擎宇君领着诸神赶至聚灵台,才发现事态甚为严重。
三十三天幅员辽阔,此刻却火光冲天,四处一片狼藉。天界司雨的毕星仙君急得手忙脚乱,正领了座下星君施云布雨,但那火显然并非寻常天火,竟是苍灵业火,等闲不熄。
静窈掀了盖头,随诸神一道赶来,此刻正欲冲上前去,却一把被辉耀帝君拦在了后头。
当真是他。
且这须臾烟起,草木皆焚,眼前场景倒同她从前在上古典籍上见着的分毫不离。
静窈心下一沉,莫不是他已堕入魔道,当真成了上古邪神?
果不其然,那东方天际传来一阵龙吟,竟比平戈上神府邸上那黄钟大吕更加浑厚雄壮。
刹那间,如血色虹芒划过天际,一条十数丈长的赤龙翻涌于云间,有无边星火落下,却被凉凉一道结界所挡。
辉耀帝君手持青帝剑,拦在诸神跟前,化出的九洲清雷如茫茫海子,波澜渐起。
擎宇亦使方天画戟挥出飓风之势,将那火源引至九洲清雷之外。
聚灵台上,诸位上神皆随着辉耀帝君一同化出了法器,却没有哪一位不是心惊胆战的。
相传赤龙后人并未灭族,而是藏于大荒云生海尽之处,只待来日,报当年阖族尽灭之仇。
“清衡帝君!”天帝终于有些动怒,仰天相问于那赤龙神尊,“你三番两次阻碍小儿与雷泽帝姬婚事,却待如何?”统领九天诸神的尊者他那一张谦谦君子似的温润面庞,向来是处变不惊,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
龙吟之声依旧未息,天际忽而传来渺渺之音:“天族说我赤龙一族乃是邪神。今日,本君便教大荒四海并这九天都一齐看看,何谓魔心,何谓邪神。”
他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当即教聚灵台上诸神一同变了颜色。
那睥睨天下的三界共主,手执轩辕的清衡帝君,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十数万载以来,都是只神族典籍中偶有记载的传说,从来无人敢缨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