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喜悦稍纵即逝,底下传来一声转调的鸟鸣声,这群隼突然开始一齐嘶鸣起来,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不再各自为战,而是像训练过千百遍的作战小队一样攻防有序。
其中一只隼更是盯准了辛辞盈,拔高身位从下方扑上来。
它居然还能辨认出精神力方位。
“你护住她。”周庭昱轻叱一声,拇指一挑那把别在腰间的刀,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迅速横拉,将几乎要刺入他眼睛的隼的爪子切断。
他往后一贴石壁,最后往辛辞盈的方向望了一眼,放松身体直接滑了下去。
那群隼紧咬不放,跟着盘旋俯冲。
“周……”辛辞盈心口一跳,但她很快分不出精力去关心自己的哨兵了,因为那只气势汹汹前来报复的隼张开利爪,风驰电掣之间已经冲到眼前。
她就地一滚,用刚才还余下的疲乏的精神力去攻击它的中枢——只能勉强让隼的动作慢上那一两秒。
印庐连射几枪,被它用翅膀挡住,激光灼烧羽毛的焦味顿时弥漫开来。
“再来,重复几次就穿了。”辛辞盈把自己当鱼饵,一边引诱着隼张开翅膀露出要害,一边见缝插针地用精神力去攻击他。
两人好不容易合力干掉了这只隼,底下又传来凄惨的转调鸣声,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像泥牛入海一样没入精神力,然后顺着爬进了脑子里。
辛辞盈一惊,赶紧切断了附着在周庭昱身上的精神力,下一秒,厚重窒息的精神威压像是喷发的火山疾速扩散,瞬间充盈了整个岩洞。
印庐没撑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沉重汹涌的威压甚至让他直不起脊背,一寸寸折了下去,像一把弯曲的勾。
“他精神暴动了。”辛辞盈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断的风筝线,飘得厉害,“我要下去!”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精神力疲软后有些头重脚轻,脚步也踉跄了两下才走到平台边缘。
“你一个人怎么下去?跳下去吗?”印庐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斩钉截铁道,“我送你下去。”
他显然还承受着剧烈精神力的压迫,动作拖泥带水,好不容易背起辛辞盈顺着石壁下到巢穴附近。
这里的石壁上血迹泼天,几乎已经覆盖了原有的颜色,像是最惨烈的、还未干涸的上古油画,到处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辛辞盈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她胡乱地看了一圈尸横遍野的现场,那些气势汹汹的隼此刻横七竖八地落在各处,像被暴力碾过一般七零八落地变成拼图碎片。
周庭昱垂着头,手上还握着那把扩面马刀,粘稠的血液布满整个刀面,勾出蛛网般的密集纹路。他身上的作战服原本是全黑的,此时也可见有几处明显已经染透了,沉沉地往下坠着。
他姿态优雅地抬起腿,足尖搭在那颗圆滚滚的蛋上,慵懒地踩住它滚了几个来回,然后提刀比划了几下,似乎在考虑如何下刀。
刀面上的血迹滴滴答答地点在蛋壳上,像是血泪一样簌簌而下。
辛辞盈的目光跟着落在那颗蛋上,刚要出声阻止,一抬眼陡然发觉周庭昱已经侧过脸,像是瞄准了猎物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仔细地描摹了一遍她的面庞,然后眯起眼,视线缓缓下落,定在印庐架住她胳膊的位置不动了。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周庭昱一翻手腕,那把血迹斑斑的马刀裹挟着凌厉的劲风脱手飞来,直冲印庐的肩膀而去,好像是想把他整条手臂斩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