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有点本事。老夫可不就是辛苦吗!若孙子听话,我这会儿早就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何苦来回奔波,还特意跑来这穷乡僻壤。”
徐国公貌似在同卫湘君抱怨,却句句都是敲打徐启。
徐启神色复杂,眼中带着心疼,脸上却又不服。
“我先开一味生津甘露饮子,让他们到平杨镇,将药抓过来,国公不如今晚歇在这儿。我再想个周全的方子,还有日常该有些要当心的,回头您带上,若觉得有用,便拿出来瞧瞧。”
“不必了,长安的大医多的是,也没见他们将我这病治好。”
“那些人徒有虚名,如何比得上我娘子!”
徐启这话说得骄傲,卫湘君后背汗毛却竖了起来,赶紧扮起谦虚,“我不敢自称医术了得。倒有个提议,既是长安那边的治不好,为何不试试咱们蓟北的大夫。或许湘君真有办法,解了您的病痛?”
“五郎家的,去给老夫做些吃的!”
徐国公不置可否,挥了挥袖子。
卫湘君将方子给了秦轼之,让他赶紧让人出发,自己便在灶房里忙了起来。
窝棚那边,声音一会大一会小,祖孙俩明显互不相让。
徐启走进来时,卫湘君已然做好几个小菜。
“你今日可真吵,我听得都烦。”
卫湘君埋怨一句。
“跟他说什么,全都听不懂。”
徐启一脸悻悻。
卫湘君忽地好奇,“你同你爹也是这般?”
“错,我们那才叫父慈子孝。李道长比他有意思多了。”
卫湘君哭笑不得,嘱咐道:“你也知道他身子如何,便是当不了孝子贤孙,也别气他。”
徐启忽地压低声音,“他这病……能不能治好?”
“怎么说呢,方子能开出来。可一来病人要肯听话,二来得改掉饮食无度的毛病,这还得有人在跟前盯着。”
瞧了卫湘君片刻,徐启问,“你是让我跟他走?”
“谁许你走了?”
知道误会了卫湘君,徐启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道:“你看他辅佐的是什么玩意儿?但凡平王有半分尊重老头子,就不该由着他这么大岁数万里跋涉。那老头子从前就糊涂,如何更是糊涂透顶!”
“五爷,国公在问,吃食可准备好了?”
卫湘君刚要端菜过去,又想到嘱咐徐启,“你拿上一锭银子去同管事说一声,让他腾一间好点的屋子,回头让国公好好歇息。”
徐启不乐意,“留着他做什么?”
这不孝之孙,卫湘君真想踹过去一脚。
此刻窝棚里,瞧了瞧卫湘君端上来的粗茶淡饭,徐国公不客气地道:“徐氏的媳妇们相夫教子乃第一要务,绝不可有指使夫君的言行。方才该你过去一趟。”
看来这位耳朵不错,听见了后厨的说话。
“湘君以后会注意。”
“咱们府里,当家主母都得有一手好厨艺,你还是欠缺了。”
卫湘君终于有些不痛快,“既是夫妻,自是互相扶持,大家都替彼此着想。”
“不需要,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您这消渴症,可轻可重,吃食之上该要小心。每日少吃多餐,再加上用药,才能将这病稳住。”
卫湘君不想被徐国公带着跑,挟起一盘素什锦,放到徐国公碗里。
“老夫不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