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咎走进柴房时,卫湘君正在为地上的伤者把脉。那人面色已经泛青,应该活不成了。
犹豫了好一时,岳无咎上前道:“可否劳烦徐夫人去看看那一头?”
方才也是气极,岳无咎抄起一把椅子,冲着邢通砸了过去。
虽是邢通该得的惩罚,岳无咎总不能让他死在衡阳,他日回去,无法跟自己母亲交代。
卫湘君抬起眼,客客气气地严辞拒绝,“对不住啊!我只给人瞧病。”
邢通连禽兽都不如,算不上人。
碰了个软钉子,岳无咎多少有些尴尬。
方才徐启劝过他,不要白费唇舌,卫湘君不会给邢通治伤。
岳无咎却以为,卫湘君向来心软,并且她总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现在看来,岳将军的面子也不管用。
“刚才我下手重了些,只怕他骨头折了。”
岳无咎还是想再试一试。
想到岳夫人一不高兴就哭哭啼啼,岳无咎头就更疼了。
“将军手下还是留了情,叛国之人还能保住一条小命,没几个人有他这福分。那些被邢通害死的人,他们往哪儿诉冤去!”
在卫湘君眼中,岳无咎确实称得上英雄,可也有肉身凡胎的毛病。便比如,一遇上跟岳夫人有关的事,他就拧不清了。
岳无咎脸上终于露出不悦,“我记得卫大姑娘以前没那么小气?”
“妾身除了是大夫,更是蓟北子民。姓邢的里通外国,拿着刀剑对付自己人,活着便是祸害。若将军一定要让妾身救他,只怕那人死得更快!”
前世岳无咎的死,无疑与他这表弟有关。
岳无咎执迷不悟,卫湘君却不能由着他走向绝路。
“这点小伤,用不着我娘子。老魁便是接骨的好手。”
有人走进柴房,“交给他,保证万无一失。”
岳无咎一愣。
卫湘君也看向了徐启。她没听说过,老魁还有这个本事。
“他确实会治骨折?”
岳无咎问了出来。
徐启呵呵一笑,“前头几乎天天出战,时不时有战马折了腿,可不都是老魁一个一个地接好。”
外头冷不丁传来几声鬼哭狼嚎,又瞬间什么动静都没了。
岳无咎脸已沉了下来。
“老魁,不是让你别把人弄死吗!”
徐启故意冲着外头道。
“徐将军,这家伙是个软骨头,老魁叔都还没用力,他就过去了。”
常福笑嘻嘻地接过了话,“放心吧,人还有一口气在!”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瞧着要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