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恒大爷高升了。”
蒋氏倒是接得挺快,“妾身还记得您那句‘人将不惑时,壮志不得舒。’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得偿所愿。妾身早知道,恒大爷绝不会久居人下,总要做一番事业。”
这位一如既往地会说话。
卫东恒此刻表情,却称得上五味杂陈。
七分感慨,两分怅然,还有一分,是被自家女儿死死盯住,不敢下车与蒋氏相会的憋屈。
“当初要不是您家那丫头,恒大爷早该升了,何至于仕途受挫,又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
蒋氏这挑拨离间来得迅猛,卫东恒神色尴尬了。
卫湘君也不吱声,就想听听这女人今日玩什么花样。
这会儿隔着车帘的小缝,卫湘君望向了外头。
蒋氏就站在他们马车边,身子侧对着卫湘君,暂时瞧不着脸。
卫湘君正要收回目光,冷不丁注意到,蒋氏身后一排仆妇里,有人在朝着她这儿瞧。
四目相对瞬间,仆妇收回了目光,卫湘君也放下车帘,又坐了回去。
“我听说过,主上早有将恒大爷调回衡阳的打算,不想您家大姑娘瞧不得他爹过得舒坦,主上这才作罢。”
外头那位还在没完没了,“恒大爷,难不成您家要有一位娘娘了?”
“放肆!”
卫东恒训了蒋氏一句,可随即又缓下语气,“都是无稽之谈。湘姐儿没这福气,且她婚事快要定下了。”
能听得到,蒋氏不屑地哼了哼。
“为了您被困在渭西之事,我哭了好几回。大爷心疼闺女,我还是要说。湘姐儿冷心冷肺,半点不顾亲情……”
“蒋夫人,今日便到这儿了,在下还有事。”
卫东恒看着已经坐立不安。
外面人顿了片刻,抽了抽鼻子,“恒大爷如今都不愿看妾身一眼了?”
蒋氏这说话的语气,哀怨中带了凄切。
卫东恒差点要站起,又被卫湘君瞪了回去。
“以、以后吧!”
卫东恒左右为难,脸憋得通红。
卫湘君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以后……
这二位还想藕断丝连呢?
“您躲我干什么?便是做不成夫妻,依旧能当知己。”
蒋氏越发委屈,“可还记得明月诗社那些旧友?自您走后,大家伙每提起恒大爷,都要唏嘘一番。前些日子,还有人求恒大爷的诗集……”
“……让大家伙费心了。”
“说来也是巧。明晚便有雅集,还在老地方。恒大爷若得空,咱们曲水流觞,共话久别重逢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