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卫湘君还觉得岳王后太过委曲求全,如今才知,将门之女终究不是凡人能比的。这三两句话,便用中书省这清水衙门的虚职,断了高展在吏部培植党羽的机会。
高权又跪了下来,“谢主上恩典!”
此刻那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周大人,垂头丧气自不用说了,汉乡侯也老脸煞白,应该正提心吊胆,后面会轮到自己。
岳王后却没有理他,笑着看向孝王,“主上,臣妾也该告退,今儿我哥哥和侄儿出来,可是大喜事。虽我如今不方便出宫,总是要赏些好东西,就当为他们接风。”
“王后想得周到,不日孤叫他们进来聊聊。”
“倒也不必了!”
这话听到孝王耳里,显然不那么中听。
孝王蹙了眉头,岳王后却神色坦然,“臣妾之意,他们如今不过庶民,不敢冲撞了主上。”
岳王后越是大度,孝王心里越觉得对不住她。
孝王猛地盯住那个才被撤了职的中书令,“当日参奏岳震的,你可是其中一个?”
周大人官帽已被摘了,正吓得僵在那儿,听到这么一问,干脆趴在地上,“臣……有罪!”
孝王哼了一声,“先是户部,后头又是你们……一个个除了斗来斗去,做过什么为国为民之事?如今看来,也就岳震是个老实的,只管帮孤守着疆土,何时看他跟你们一般,无事兴风作浪?”
岳王后摇头,“主上过奖了。家兄在外多年,也该解甲归田。不瞒主上,臣妾也是担心,上一回就是为了军粮之事,我哥哥得罪户部那些位,还招来牢狱之灾。下一回又不知谁看他不顺眼,人终究只能活着一回,保命要紧……”
“岳震官复原职,至于粮草之事,传孤旨意,户部那几个留下的侍郎,立刻将粮草筹措到位,谁若再起什么心思,或中饱私囊,陪着户部尚书一块砍头!”
说到这儿,孝王想起来问道:“户部贪腐的案子查得如何?”
有人上前,“主上,还在审问人犯。”
孝王顿时怒了,“还审什么?不是证据确凿吗?这一回,谁要为那帮贪官污吏说情,便一块进去待着!这是孤的朝廷,绝不能让他们毁了!”
一时众人或跪或站,恨不得头埋进脖子里。
岳王后打了个呵欠,“主上讨论正事,臣妾不敢打扰。朝中之事,本不该后宫胡乱议论。只是我记得太祖早就说过,拔擢官员重在德才兼备,不可只论出身家世。老国公便是寒门子弟,凭着举试踏上仕途,可是如今,靠的竟都是裙带。”
卫湘君赶紧扶住岳王后的胳膊。
“对了,汉乡侯,我这会儿能把卫湘君带走吗?”
岳王后终于看向卫东卿。
卫东卿哪敢回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凤仪宫里,孙樱儿早已等在那儿。
“如何回来得这般快?”
躺到凤榻上,岳王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脸上的疲惫。
孙樱儿就着卫湘君端来的热水,枕了一块帕子,为岳王后擦着脸,“长宁公府乱成了一锅粥。其他两位高夫人都没露面,听说自从老国公夫人过世,老国公便把小儿媳妇叫回来掌家,就为这事,妯娌们翻了脸。史夫人坐了一会,瞧着也没主事之人,便带着我出来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他们家还想把持朝政?”
岳王后眯着眼睛,鄙夷地道。
“可恨,今日竟让高展逃过去了。”
从重华殿出来便一直没吱声的福慧郡主又盯住了卫湘君,“我瞧出来了,你和汉乡侯早就套好了话。卫湘君,你就是背主求荣,还好意思回凤仪宫?”
“湘君她做什么了?”
孙樱儿不解。
“让她自己说!”
福慧郡主拿手指着卫湘君,“若非娘娘机智,长宁公这会儿只怕要得意忘形了!”
卫湘君正在为岳王后把脉,也就没理会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