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几日,倒是再没上门找麻烦的,可山雨终究还是要来。
药堂柜台里,卫湘君系着襜衣,手脚麻利地为客人扎紧药包,“回去温酒煎服,每日两剂,用完再来复诊。”
客人接了药,也不敢多说,谢了一句,匆匆走了。
三天前,衡阳城开始宵禁,到处都是巡城兵马,一言不合便抓人。
连岳大将军府都快被抄,百姓自然人人自危。
正修堂有家室的伙计们都提前放了工,再晚一些,想走都走不了。
这会儿药堂只有卫湘君守着,应该不会再有客人。
“师姐,听说国主下旨,岳家军撤出武胜关,连将军们都换了。以后只怕再没有岳家军了。”
阿寿从后头过来。
岳家军当然会在。那是大势,谁也挡不住。
“传言未必可信,反正不许到外头乱说!”
前天隔壁酒楼几个读书人被绑走,听说酒喝多了,替岳大将军鸣了几句不平。
“常福见过岳大将军呢,说他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虽为一军主帅,人却极和气,还同常福说过话,绝不是嚣张跋扈之人。”
卫湘君心里也在疑惑。
印象之中,几年之后岳无咎横空出世,再没人提起岳大将军。
难道他在这时出了事儿?
阿寿忽地小声道:“师姐,若是没了岳家军,武胜关还能保得住吗?”
肯定保不住了。
岳家军若倒下,整个蓟北立时会遭人蚕食。
但似乎,此时无人明白这道理。
岳大将军如今罪名尚未定下,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说他居功自傲,不服朝廷管束;有说是贪占军饷,苛待部属;当然,还有侵扰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这哪一条落实了,岳大将军都得倒台。
卫湘君出了一会神,忽地反应过来,“你怎么还不回家?”
阿寿眨眨眼,“我爹娘说了,这几日让我留在正修堂。郑宅一屋子老弱妇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个徒弟得挡在前头!”
卫湘君好笑,“这话说的,我就不是徒弟了?”
一队兵将腰挎兵器,从他们眼前一掠而过。
阿寿伸头瞧了半天,“后院有位老爷子,儿子在朝中做官。他说,上本参奏岳大将军的高尚书是为了让自家女儿当王后,才对岳家军下手。”
“话这么多!”
卫湘君瞪了过去,“帮我上门板!”
早有议论,此事与后宫之争有关。
可长宁公府就算有所图,聪明的,也不该如此高调。
有些事,教人看不明白。
快上最后一块门板时,有马车停在了外面。
卫湘君纳闷。快到宵禁,还有人敢出来?
“请问是瞧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