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卫湘君终于等不了,撑着把油纸伞出了门。
一路上,不少人迎面过来,个个身上肮脏,不是泥,便是水。
卫湘君上去打听。
有人劝她不要过去。前面一处矿井塌了。也有人告诉她,在那儿瞧见了徐启,
越往前走,情形越不对。
一处平日供苦力们歇脚的小亭子里,卫湘君躲了进去,鞋子早已湿透,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而此刻小亭子下面,哭嚎声不绝于耳,众人都无比慌乱。
“管事呢,伤了这么多人,他躲哪儿了?”
徐启在大吼。
卫湘君探出头,却看不到人在哪儿。
“老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断子绝孙的东西!”
“五爷,这会儿救人要紧。大家伙都知您有主意,后头该如何,咱们都听五爷的。”
众人纷纷在说。
“徐启,让人将咱们屋里的药箱拿来!”
卫湘君在亭子里喊道:“受伤的都来我这儿。”
众人都望向她时,徐启已跑过来,惊喜地问,“你回来了?”
这会儿不是寒暄的时候,卫湘君只说了一句,“那头没事了。”
徐启自然明白她意思,微微一点头,又跑了下去。
在战场杀伐决断的人,救人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方才还在大呼小叫的人们,开始按照徐启的吩咐,一个接着一个往上走。
伤者不停地被抬进小亭子,这个四处漏风的地方成了卫湘君的医舍。
又一个受伤的苦力被扶走,卫湘君直起身,想活动一下,却发现脚已经麻了。
“请问是徐启的娘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卫湘君下意识回道:“正是。”
走进小亭子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位身披蓑衣,因为太过干瘦,脸上皱纹密布,看着已过古稀之年。
“不知老人家伤在哪儿?”
“我家老……爷方才过来,不小心崴了脚,还请夫人帮忙看看。”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说了句。
卫湘君不免诧异。
矿寨是流放之地,哪是随意就能进来的。这位老者气度又不同常人,或许有些来头。
这会儿卫湘君也顾不上瞎琢磨,眼见后面又有人被扶过来,便请老者先坐下,亲自脱了他的靴子,为他看起了伤。
“老人家爬上这山,想是不容易。”
卫湘君笑着说了句,手下忽地一动,随后道:“好了!”
老者都没回过神,卫湘君已然站起身。
等随从帮老者穿上了靴,扶他在地上走了两步时,卫湘君已在为另一位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