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惹恼了福慧郡主,卫湘君也没点头。
她那一大家子还没安顿好。
郑乔生辛苦大半辈子的正修堂,让他马上丢下,从此背井离乡,卫湘君总要费些口舌;而卫东恒如今仕途正好,又处处得人追捧,一时半会也未必抛得下这荣华富贵。
当然,卫湘君还有个不能离开的理由。
岳王后将要生产,就盼着她在跟前。既受过知遇之恩,卫湘君必须忠人之事。
转眼,大半年过去。
郑乔生在卫湘君和郑夫人的软磨硬泡下,虽万般不舍,总算答应去荆阳。而卫湘君开始手把手地教阿寿,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小东家。
卫东恒就有些麻烦了,不出所料地油盐不进。
紧接着便是,蓟北未来的太子快要降生。
这日天还蒙蒙亮,凤仪宫大殿外便站了不少。
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在寝殿响起,却让外面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们,齐齐抬起了头。
台阶上,刘内官扒着门缝,迫不及待地在往里瞧。
邹让在边上嘿嘿直乐,“内官也是心急。方才卫女官说了,瓜熟蒂落,该来的总会来的,急也没用。”
“你懂什么,主上正在重华殿等信儿!”
刘内官也知自己这样子有失身份,一扬手中拂尘,居高临下地瞧了瞧众人。
邹让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内官,武胜关那头到底如何了?”
三个月前,有坏消息传来。
岳无咎在战事中受伤,一度情况危殆,虽后头转危为安,可也教人吓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齐梁联军不断增兵,已然摆出要吞并蓟北的架势。甚至齐国还下了国书,叫嚣着要国主立刻投降。
主上如今焦头烂额,也是有不省事的,又提出所谓和谈。
朝堂天天在那儿吵,后宫也不安宁。有宫妃不知死活地给国主吹枕头风,想让他当亡国之君,不出意外连带家人受了重罚。
“不许多问!”
刘内官瞪向邹让。
在国主跟前这些年,刘内官从不多嘴多舌,更不能让手下犯这忌讳。
“昨儿卫大姑娘陪着娘娘在园子里逛,还说武胜关那边只怕已然赢了。”
邹让嘀咕道。
“哎哟,您老怎么过来了!”
刘内官忽地抬脚往下跑。
邹让转头看去,原来是史夫人与福慧郡主进了宫门。
这大清早的,想必都知道娘娘要生的消息了。
那二位脚步匆匆,问了刘内官几句,便上了台阶。
还没等邹让进去禀报,殿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卫湘君从里头走了出来。
“湘君啊,娘娘这会儿可好?”
史夫人问道。
“娘娘已发作,不过要生的话,还得几个时辰。方才用了些吃食,娘娘正在闭目养神。”
卫湘君上前回道。
“这回可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