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营气势汹汹冲进十来号人,岳大将军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群仆人拾起兵刃,早已严阵以待。
卫湘君扶着岳夫人,暂时退到灵棚之内,却目不转睛望向外头。
岳大将军府的仆人大多是从武胜关退下的老兵卒,他们或身负伤病残疾;或无亲无故,最后都被收留在此。
主人家厚道,手下人便愿意为他们以命相拼。
“少将军好本事!”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走到近前,隔着人墙,对岳无咎道:“哥几个到这会儿都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进来的?”
岳无咎背手看着对方,冷冷地道:“既是拦不住本将军,问这话岂不自取其辱?”
小头目眼皮子翻了翻,又瞧瞧那几个上了岁数的仆人,面露不屑,“拦不住又如何,少将军还不是被我等瓮中捉鳖。成了,你随我们走吧!国主已然下令,严查齐国主帅被害一案。这弥天大祸,岳少将军既然敢闯,便该知道,杀头之罪是逃不过去了!”
管事站在最头里,举起手中长刀,“大将军尸骨未寒,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就想上蹿下跳?要抓少将军,先过了老子们这一关!”
小头目仰头狂笑,“劝你们好自为之,前头岳震那老东西在等死,主上给你们留三分薄面。如今树倒猢狲散……这么说吧,打今儿起,再没有什么岳家军!”
岳无咎猛地踹过来一脚时,小头目正自猖狂,飞到半空,笑声都没来得及收住。
众目睽睽间,那人脸朝下栽到地上,吐出一口老血,昏死了过去。
岳无咎紧了紧手腕,“想抓本将军,无妨;想骂本将军,也无所谓。可谁若当着我之面羞辱家严,还要灭了我岳家军,掂掂自个儿份量!”
一帮巡城营互相瞅瞅,都不敢动了。
好一会后,有个胆大的上来,陪着笑道:“这位是我们百夫长,向来嘴不怂。少将军,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那个被您干掉的听说是齐王的叔父。人家已然向蓟北下了最后通碟,要将凶……您交给他们。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们是蓟北的兵将,还是齐国走狗?”
一个老仆上去呸了一口,“滚出去,不然让你们横着进来,竖着出去!老子当年如何手刃齐国人,便能如何弄死你们!”
岳无咎忽地抬起手,“他们既是奉国主之命而来,我便去……”
这边岳无咎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少将军,命是自个儿的,活着去打齐国人不好吗?何必教亲者痛、仇者快。这些人口口声声奉国主之命,也没见他们拿出旨意。如此可疑,谁知是不是齐国细作!”
岳无咎回头,朝着灵棚望过来。
“儿啊,湘君说得没错,不可轻信于人!”
岳夫人被卫湘君搀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原来是细作,好大的胆子,这回一个都别想出去!”
管事同老哥几个互相看看,随即一拥而上。
谁也想不到,一群看着垂垂老矣的仆人,不过三拳两脚,便将那十来个高大健硕的巡城营打趴在地。
此刻管事的刀压在那个已醒过来的小头目脖子上,“谁派你们来的?不说实话,先将你剁成肉酱!”
“别、别动手,我等是奉上官之命。”
“哪个混账上官?”
“是……长宁公府那头下的令!”
“想要本将军束手就擒,让高权那无耻小人举着圣旨,跪在本将军面前!”
岳无咎一声怒喝,“给我滚出去!”
此刻重华殿内,无耻小人高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刘内官赶忙让人端了一把圈椅过来,“长宁公日理万机,身子要紧!”
高权哼了哼,也不客气,一撩袍子坐到圈椅上,继续对国主循循善诱,“主上,齐国正集结全国之力,将兵马调往武胜关。岳家军才失主帅,正是军心涣散之时,若硬碰硬,未必能抵挡得住。齐军一旦攻破武胜关,必当长驱直入。不只百姓将要尸横遍野、流离失所,万一直攻衡阳……以臣拙见,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让孤如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