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行至门边,才听到晏流的声音。
“今日种种,不过是你漫漫仙途中极微不足道的考验,踏过去它就是个屁,但你要被它击倒,就是着了那些妖魔鬼怪的道。”
一朝落难,方知自己人缘甚好,墨昀心中温暖,回头笑得灿烂。
“您放心,这一关我一定能过。”
话是这样说,但当他独自一人面对调查组的询问时,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他被叫到一间空置的办公室,窗帘遮住日光,十分昏暗,只有一盏灯放在对面调查组成员的桌上。灯罩将光束笼成光柱,他看不清对面人的样貌,只知他们三男一女,一共四人。
他只得一桌一椅,桌上放着纸笔印泥。
“仙君不必紧张,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你不解我们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提问。”
墨昀深深吸气,双手交握放在桌下,点头看着对面暗影。
“你和司命星君是何时确定的关系,是你被调入天府宫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你是否利用你的身份,和与司命星君的关系,在工作上获取便利?”
墨昀摇头,对面提问的人忽然提高声音,语气严厉像是在审讯犯人一般。
“回答我的问题,是或不是?!”
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让墨昀十分不适,他压下心中愤懑不平,维持着表面镇定。
“不是。我的工作和身份感情无关,这点你们可以去问天府宫的同僚。另外,我不是犯人,在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我有错的前提下,我也希望诸位注意询问时的态度,我不是犯人。”
他的诉求也只换来对面轻蔑一笑,墨昀咬紧下颌,在心中劝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智。
接下去调查组的问题便更加不友善,墨昀甚至感觉对方在其中挖了无数个坑,只待他跳入便能收网举证自己真的德行有亏。
这种先射箭后画靶的提问方式让墨昀眉头越皱越紧,智在一个又一个带着偏见的问题下亟待崩塌。
但他知道,对方也许正在期待他的情绪崩溃,激动之下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发言,故而只能用指甲掐紧手心,试图用痛感提醒自己不要被对方煽动。
一整日的盘问下来,墨昀背后汗湿一片,走出调查室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无力。
时值夜色方至,天府宫的走廊空无一人,墨昀从步梯慢慢向下,走了几步再站不住,扶着栏杆慢慢蹲下,抑郁的情绪堵在胸口,任他如何大口呼吸都吐不出去。掌心被手指掐出深紫色月牙痕迹,碰一下便会隐隐作痛。
放在以往,他可能会因为委屈不甘而落泪,但今日眼眶干涩,泪挤不出一颗,只觉得疲惫。
“你没错,所以不能低头。”
他小声提醒自己,手腕上萤光闪烁,晖夜一只又一只振翅围在他的周围,墨昀抬手让它们落在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