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气。”夏唯乐缓缓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没有资格生气。”
“你如果没生气就不会是这个样子。”顾延盯着前方路况,语气平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对你的状态还是了解的。”
“我真的没有生气,”夏唯乐嘲弄地勾起嘴角,僵直的背脊放松下来,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情绪是有的,但更多……是失望。”
有些话他不打算说,可挑起一个口子,剩下的就攒不住,“我没有想过他会骗我。”
离婚是事实,夏唯乐身为前妻自然没有资格去管晋则的私生活,也没有立场指责欺骗撒谎这件事。
可“离婚又不是不爱”这句话是晋则自己说的。
婚离了但感情没有散,他依旧是晋则的爱人,这种希望是晋则给他的。
可前面刚把话说出来,后面就骗着他偷偷回来,和别人一起出席饭局,不了解晋则的行踪,没有资格了解晋则的想法,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心脏传来不陌生的钝痛,这些日子里夏唯乐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
在电梯里看到晋则那一刻,整个人宛如被雷劈过,强烈的心悸使呼吸不畅,后背发麻,胸口被狠狠砸一拳,镇定、嘲弄和漠然不过是不让自己失控的伪装。
短短一个多月,夏唯乐连续两次看到晋则和别人在一起。
第一次是误会,这一次是和合作伙伴应酬。
alpha稳重又优秀,三十多岁的年纪,被时间和职场打磨,没有削掉他的棱角,反而将他雕刻更为悍厉强势,商人的圆滑和世故融合进不怒自威的气场里。
夏唯乐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的和晋则拉开距离。
离得掉婚却离不掉感情。
十年热恋早就定下一辈子的诺言,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认定彼此从未想过分开,爱成为一种本能。
虽然决定离婚的时候他做好了彻底分开的准备,但真的面对事实时,心痛如浪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喘不过气。
或许他们从民政局出来那一刻起,就注定未来分道扬镳。
没有感情经得起消耗,户口本上的“离异”二字是这段关系无法抹去的伤害,注定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过去的记忆像书本一样一页页翻过,幸福甜蜜带上时间的滤镜,像是蜜糖裹着砒霜,全是虚无假象。
这次欺骗近在眼前,夏唯乐不自觉地想过去的日子晋则又骗过他多少?
———会不会是他心大不在意,男人每次加班实则混迹情场,摘下戒指伪装单身,浪荡公子一般左拥右抱,早已背叛这场他自以为是的爱情。
疑云像蛛网一般扩散,阴雾笼罩心头。
夏唯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迹还不自知,已经隐隐透出红痕。
蓦地,夏唯乐的双手被温热手掌覆盖,制止他知觉地掐手。
“唯乐,不要想太多。”顾延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他找人也好、骗你也好,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对孩子负责就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