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弯弯绕绕的,她也不怕他听不懂么?
池宴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御林军和内侍,心里微动。
恐怕他们刚踏进宫门,一举一动就已经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他暗暗警醒,这是皇宫,谨言慎行。
——
“皇后娘娘听说大小姐要进宫,早早地便让奴婢来候着了。”
沈棠宁看了眼眉目温和却难掩凌厉的女人,这便是姨母身边的掌事姑姑,文澜。
她微微勾唇:“娘娘费心了,棠宁又不是头一回进宫,哪里就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呢?”
文澜睨她一眼,话音揶揄:“许久未见,大小姐还是这般柔淑恭谨,跟奴婢还客气上了?”
沈棠宁但笑不语。
一路来到坤宁宫,文澜姑姑进殿通传,垂首立在殿门口的沈棠宁听到熟悉的女声:“宁宁来了?快让她进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沈棠宁眉心微动进了殿,福身请安。
皇后眼含嗔怪,让人起了身:“你这孩子,本宫不三催四请,你还不舍得来一趟,近前来让姨母好好瞧瞧!”
沈棠宁眼眸弯起点笑意,依言上前,和皇后对上目光的瞬间,不由红了眼眶。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姨母,上一世,太子自刎后不久,宫中便传来噩耗,皇后娘娘于坤宁宫自焚。
谢家满门忠孝,到头来竟无一人得以善终。
皇后执起她的手,细心地用手帕替她拭了拭眼角,语气暗含心疼:“瞧给我们宁宁委屈的,可是在外面受气了?说与姨母听听,姨母替你做主!”
沈棠宁垂下湿润的眼睫摇头:“是棠宁想姨母了。”
皇后扯着她坐下,微微叹息:“你这丫头从小性子便要强,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同本宫说的。”她正了正色,“姨母问你,那池家小子待你如何?”
提起池宴,沈棠宁嘴角微翘:“他待我挺好。”
皇后端详她的神色,瞧出了点什么,唇角勾了勾:“如此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想到什么,她凤眸冷了冷,“池景玉那小儿,本宫原先听信了外头的谣言,误以为他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没成想还是个薄情寡幸,表里不一的东西!”
沈棠宁眸光微暗,语调极轻:“姨母,都过去了……”
皇后神色冰冷,不容置喙:“没那么容易,他目前正得宠,本宫不好动他,但迟早有他倒霉的时候!还有你那宠妾灭妻的父亲……”
她看了眼沈棠宁,见她眼睫颤了几颤,脆弱的像蝶翼不堪一折,不由心疼,“宁宁,姨母不会叫你和你娘白受委屈!”
沈棠宁肩膀微颤,面露惶然仰起头来:“可那毕竟是父亲,我们能如何?”
皇后眼眸幽深,眼神闪烁不定:“要是能寻着他的错处,叫你娘同他和离……”
沈棠宁心下微动,不愧是姨母,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不过和离并非易事,她那父亲爱惜羽毛,好不容易走到了如今的位置,绝不会轻易叫人拿捏错处,指责他抛弃发妻。
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有了姨母相助,这事便省力许多。
“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沈棠宁勉强挤出笑容,转移了话题,“姨母,不知表哥现下情况如何?”
皇后将念头按捺下来,脸上有了笑意:“他如今已能下地,听闻你要进宫,这会儿八成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