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已经提前整理了池家的家产,一一清点:“池家名下现有田庄六处,良田四百亩,铺子二十间……”
这个数目在世家当中并不算多,早些年老侯爷在世时,侯府未曾没落之际,田地曾高达八百亩,铺子也有几十间,但这些年不善经营,既要填补亏空,又要装点门面,陆陆续续变卖了不少。
如今仅存的这些,也是亏损的多。
族长沉吟片刻,瞧了眼池家两兄弟:“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永宁街和兴盛街那几间铺子归侯爷,剩下的留给老二你。”
池二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只觉讽刺。
谁不知道永宁街和兴盛街那里的铺子地段好,生意也兴旺,其他的几间铺子盈利指望不上不说,每个月不自个儿掏腰包贴补就不错了。
说是平分,实际上是大房挑剩下的才留给他们。
昨个儿她还和棠宁说,只要能分家,即便财产分文不要她也是肯的,毕竟她又不缺这点银子。
棠宁还劝她:“本该是我们的,为何不要?娘为他们考虑,人家可未必领情!”
如今看来,她说的一点不假。
池二夫人眼眸冷了冷,既然如此,该是他们二房的,她一个不会少拿!
铺子她可以不计较。
池二夫人眨了眨眼,迟疑出声:“族长,田庄铺子都能平分,可这祖宅和家中仆从,又该如何分呢?”
池府就这么一个,总不可能划分成两半?
还有家中仆从,都是伺候惯了的人,老夫人肯让他们带走?
果不其然,老夫人顿时冷了脸,语气透着几分咬牙切齿:“莫不是这祖宅你还想惦记一份?我跟着老大他们住,祖宅合该留给大房!”
侯夫人眼神闪了闪,也绵里藏针:“弟妹啊,这宅子总不可能分成两半吧?你让母亲住哪儿去?真要是分了,外人不知怎么笑话我们呢!”
她微微扯起唇角,意有所指,“知道你素来精打细算,可计较太过,便要让人误会小家子气了!”
这是在暗讽她商贾出身,满身市侩。
沈棠宁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婆母吃亏,她弯了弯唇,柔声开口:“大伯母说的是,宅子自然不可能分。”
不等侯夫人笑起来,她话音忽地一转,“可律法便是如此,但凡分家,所有财产均要平分,不均平者,每二十贯杖二十。(注1)”
侯夫人笑容忽然一僵,老夫人也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沈棠宁惊讶地睁大了眸,神情担忧:“这处罚可不轻呢!”
族长神色变了变,顿时也不敢偏颇,审视地看向她:“那你想怎么分?”
沈棠宁微微笑起来:“都是一家人,也不必算的那么清楚,宅子和仆从我们可以不要,但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比如田地铺子,按价折算便好。”
众人:“……”
这还不叫算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