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在被凌惜快速摇下了一半后就再也无法移动了,她手里的转轮被死死卡住了,外面的冷风顺着这半扇敞开的车窗灌进来,如一根根细针刺进了她的脸里。
凌惜看到车窗的边缘长出了刀片。
最后一条活路也被堵住,如今,她只能坚信自己不会死了。
耳边依旧不断传来玩家们撞击车门的声音和争吵声,凌惜收回手靠在车座上,她放缓呼吸,死死盯着已经冲到车头处的狼人。
隔着一层玻璃,凌惜看到了狼人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腹,它灰色的狼毛被血浸透,一撮撮地粘连起来,余下的血液则不断地往下滴落着。
狼人将利爪放到车的引擎盖上,垂下头来。
凌惜终于看清了狼人的面容。
狼人,拥有外形上和人类近似的躯体,却保留着动物狼的头颅。
这个狼人有着灰中带着些许银白的毛发,一颗颗仿佛被打磨过的利齿,和一双明显只能来自于野兽的眼睛。
充斥着浓浓的杀戮欲望的,淡金色的眼睛。
凌惜只与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对视了一秒,下一秒,狼人便凶狠地扬起利爪,一拳击碎了车前玻璃,带着浓郁腥气的沾血长爪直直地朝她的面门抓了过来!
一瞬间,凌惜的眼前陷入了无尽黑暗。
不清楚过了多久,等到凌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手脚蜷缩的姿势——她被关在了一个不到一立方米大的铁笼子里。
她的头顶、眼前、身下、两侧都是厚实的铁壁,冰冷又坚硬,散发着淡淡的锈味。
有些许光亮从身后透过来,凌惜艰难地翻过身去,发现她身后的这面铁壁是由一根根铁栏杆组成的,是这个铁笼的门,门上面挂着一个大锁头。
凌惜只瞟了一眼那个锁头,就完全放弃了“越狱”的想法,她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努力调整姿势,让自己弯着腰跪坐在地上,慢慢膝行到栏杆前。
透过栏杆的缝隙,凌惜看到这是一间老旧且宽敞的西式厨房,特别有年代感。
天花板上的烛灯投下无数道昏黄的光线,让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
厨房的墙壁由黑灰色的石砖砌成,上面钉着几大块没怎么细处理过的长木板,做成碗架,摆放着各种瓶盆碗罐。
房间正中是一张巨大的长木桌,在桌子的正上方,一条晾衣绳似的粗线贯穿了两面墙壁,几根被分割下来的人类肢体用铁钩吊在这根线上。
有些肉已经干了,有些肉还是血淋淋的,鲜血不断滴落在桌面上。
桌上摆着一块由树墩子切割成的巨大案板,案板边放着半扇新鲜的、还带着血水的排骨,一把和凌惜前臂差不多长的杀猪刀扎在两根排骨之间的筋膜上。
那把杀猪刀很惹眼,刀背笔直,刀刃是流畅的椭圆弧线,刀身前窄后宽,自前至后逐渐加厚,头可切肉,尾可剁骨。
刀身的后半部分是黑色的,仿佛有一片浓郁的阴影爬上了刀身,阴影之中有几道凌乱的刻痕,或者,那是狼爪的抓痕。
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