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嫩绿的芽儿在枝头上舒展着自己的幽美,给南翼的春天带来盎然的绿色。
这里便是当初梦轻为孟家争取的封地,可惜孟家人一个都没能按她的吩咐搬来这里,所以她便自己来了。
这座梨园是她机缘巧合买下的,就在南翼城立水镇的山坳里,南面连海,西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而梨园被夹在中间正好冬暖夏凉,是个得天独厚的人间仙境,最适合隐居。
可是今天的梨园却热闹非凡,梨树下摆满了桌椅,笑闹的乡亲们七八个聚成一团,三五个撺成一波,热火朝天的聊着。
“我说小相公,这不雨不晒的,你打把伞是做什么?”刘婶子好奇的问。
其实这话别人早就想问,却都不敢,刘婶子这人心直口快把大伙儿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瞬间,四周一片安静,全都等着上官羲的回答呢。
上官羲本来招呼众人的动作蓦地顿住,紧抿着唇站在那里不做声。
梦轻抱着宝儿从屋子里出来,被这诡异的场景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聊天了?”
刘婶子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一边咬着手里的瓜子一边凑过来,两个常年劳作晒红的脸蛋笑的像切开的大红果:“俺们就是好奇,问问小相公为啥总打个伞,小相公一定是害羞了。”
原来是这个啊。梦轻看向上官羲,其实这事她也是很好奇,但他不说她也不便问。
“他啊,以前皮肤被太阳晒伤了,只要见光,就会溃烂。”还恰有其分的指了指天空,“这会儿看着太阳被遮住,保不齐待会儿就冒出来了。”
刘婶子一听,自己这是揭人家伤疤了,赶紧把瓜子仍回盘子里,不好意思的跟上官羲道歉:“对不起啊小相公,婶子不知道你有这个病,不过俺听说个偏方,就是用童子尿啊,困他个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用这尿把……”
“噗——咳……咳……”
以沫刚喝了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就连上官羲的脸色都一阵白一阵青的。
其实虽然刘婶子说的七七四十九天有些夸张,童子尿在中医的运用中确实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想当初梦轻在前世时,就看到爷爷的朋友拿小孩子的尿给人家治疗过一些小毛病。
不过让飘逸如谪仙的上官羲去弄这些,想想就觉得这画面违和的很。
梦轻憋住笑,赶紧道:“婶子,这法子我早就给用过了,他的毛病是胎带来的,根本没用。”
“没用啊?”刘婶子有些可惜的坐了回去,歪着脑袋还不住的想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病呢。
以沫咳好了,忍着笑帮忙招呼:“各位叔叔婶子,姑娘少爷们,大家快坐吧,你们难道不看我们小少爷要给我们家相公看病不成么?”
“对对,快给俺瞧瞧这娃儿,俺还给娃儿带了个长命锁呢。”狗子娘从红布包裹里取出银锁,那双劳作粗糙的手就要往宝儿小胖脖子上系。
一只过于皙白的手赶紧横在中间:“多谢。”
狗子娘直接将那只手拨开,特实在的解开银锁的绳子,“谢啥谢,也不是俺新买的,狗子小时候戴过的,让你娃儿戴戴长得结实。”
上官羲那浅色的瞳眸瞬间收紧,这次直接伸手要去阻拦狗子娘的行为。
梦轻身子微侧将上官羲挡在了身后,让狗子娘随意,心里清楚他是嫌弃狗子娘碰脏了宝儿,还拿别人戴过的东西往宝儿身上戴。
林婶子也凑了过来:“还有俺,俺给你娃儿做了个锦被,俺粗手粗脚的绣不出啥精细活儿,梦东家可别嫌弃。”
狗子娘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那个高兴,用手肘拐了拐林婶子:“梦东家咋会嫌弃,你看她连俺家狗子戴过的银锁都不嫌弃呢。”
村子里的女眷们一时间全都围了过来,送小衣裳的,给宝儿做虎头帽的,还有送小鞋子的……
梦轻很喜欢相亲们的热乎劲儿,就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前世,她小时候就是跟爷爷在乡下长大的,那里的人就像他们一样,淳朴善良,农闲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打牌聊八卦,虽然会起点小争执,但谁家有事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一起帮忙。
如今看着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可惜时间地点还有相处的人……都变了。
乡亲们吵吵嚷嚷的热闹个不停,宝儿却在梦轻的怀里睡着了,她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便抱着宝儿回屋了。
身后,那道冰蓝色的身影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