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洗了个澡,头发半湿着冲出训练馆,闻人律的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洛城坐到副驾驶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忍不住问:“敏姨带月凨去过医院了吗?开药没有啊?”
“去过了,医生开了小孩儿的感冒药。医生说,秋冬季节,流感比较厉害。明年入秋前可以带月凨提前去打一针流感疫苗,这样就不会得流感了。”
“疫苗?”洛城不禁拧眉:“有必要吗?小孩子一直不生病也不好吧,免疫力都得不到锻炼。”
他小时候就是横冲直撞长大的,什么疫苗、防护全没有,生病吃两天药就好了,哪里需要这么谨慎?老人说,养得越精细,小孩越虚弱,哪个孩子不生点儿小病?要是一直防着、护着,万一哪天没防住,免疫力打不过病毒怎么办?
闻人律听了,沉默半晌,却摇摇头:“小病小痛当然没必要防,但流感比较严重,少则三天,多则一个星期,没必要让孩子受这么大的罪。流感疫苗还是要打的,不然孩子伤了元气,恢复起来也麻烦。”
……啧,哪有那么夸张?
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洛城没再说话,兀自摸出手机刷新闻。
半晌到了闻人律家,他一进门就听见了月凨焦灼的哭声。敏姨试图安抚她,但小丫头应当是不舒服,扯着嗓子“啊昂——”地尖叫,哭得撕心裂肺。
循着声音来到主卧,洛城连口罩也顾不上戴,径直扑到床边:“月凨?爸爸来了,不哭啊,爸爸抱着你,陪你睡觉!”
敏姨像见到了救世主似的,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有你在就好了!月凨已经吃了感冒药,但是有点儿发烧,可能身上酸痛什么的,所以一直不肯睡。你搂着她,给她揉揉胳膊和腿,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唔。”也顾不上这是闻人律的床,洛城丢开背包,直接坐了上去。他靠着床头,把哭个不停的小丫头搂进怀中,轻轻揉捏她的小身体……闻人律一过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洛城坐在他的床上,抱着两人的女儿,面容温柔而急切。他还把被子抖散,扯过来盖住月凨的身体,只露出小脑袋和他的上半身。
……看起来好像他就是这个卧室的主人。
闻人律不由咬住唇,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没敢打扰这样温情的画面,他悄悄退到客厅,一股柔软的热流在身体中激荡,令人舒服得仿佛沐浴在五月的阳光里。敏姨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他:“月凨不哭啦?”
闻人律笑着摇摇头:“不怎么哭了,估计过会儿就会睡着。”
敏姨不禁感叹:“亲手带大的就是亲啊!要不怎么说养恩比生恩大呢?月凨跟阿城的缘分,可比跟咱们的深!有些东西真的说不清……”说着,一边叹息一边进了厨房。
闻人律表情微妙地一挑眉,心想:缘分当然深了——他可是月凨的亲妈!月凨不亲他亲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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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洛城感觉自己睡了过去。
怀里搂着热乎乎的月凨,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近日的疲惫像潮水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漫上来,他不禁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了。
门外隐约传来炒菜的声音,和脚步走动的声音。柔和灯光洒进来,落在被褥上、墙上,洛城背对着房门,睡在床边,总感觉十分踏实。被窝里有一股好闻的淡淡兰香,包裹着他、覆盖着他。恍惚间,洛城感觉闻人律就躺在身旁,把他和月凨搂在怀里。
……怪舒服的。他想。
下意识在这片柔软中钻了钻,洛城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上一重,好像有谁压了上来。意识迅速回笼,他睁开眼,赫然看见闻人律伏在自己身上!衬衫下的厚实胸膛抵在自己耳侧,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可以感觉到皮肤的温度。
他瞬间僵住了。
门外,敏姨在轻声问:“怎么样,月凨降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