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嗯,背的对,下面我教你写字”
哎?这是什么情况?王阳同志你藏的够深的,不过随即一想,王家婶母是秀女,家里又开私塾,当儿子的也不可能是白丁啊,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好啊,白捡了一个教书先生。
“咳咳”
梁笙装成不小心的闯入者,还一脸懵逼的问“二哥和贞贞妹妹在干什么呢”,吓得王阳连说“没什么”,要说王贞这丫头梁笙没白疼她,接着就说:“二哥教我背诗写字呢”。
“哦,背书写字啊~”梁笙故意拉长了声,这事要放现代那也没什么,但这是在古代,还是男卑女尊的世道,你背着一家之主偷偷的教妹妹念书是想干什么。
古代本来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奇葩思想,而这唐国还有更奇葩的规定,那就是读书人读书,亲族必须全力支持,有钱的拿钱,有物的拿物,直到家里的读书人考上功名,如果那个读书人一辈子考不上,你也得养一辈子,你要不想养也行,读书人可以告的。
而这项奇葩的规定在一定程度上抬高了读书人的地位,给了读书人好的读书环境,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但也在某些地方无形中扼杀了许多英才,有些地方的穷苦人家甚至严防死堵想尽办法不让宗族里有人念书,以免拖垮他们。
你说一个来投亲的流民,本来连进城的机会都没有,人家收留你不说,还给你好吃好喝的,花钱给你办了暂住证,你有身份了,说都不说一声就暗地里教妹妹念书,是想翻身做主怎么的,这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道德败坏。
“笙弟,好弟弟,二哥求你了,我…我真不是,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王阳也不过是遵循父母的意思,好好教导妹妹,指望着她能摆脱流民身份,再考个功名光宗耀祖罢了。
“我,我有信的,是爹亲笔写的,但是…”但是在中途来的路上让大哥王申给弄丢了,那是一封求救信,信中言辞恳切,希望梁云娘看在他的面上帮帮孩子,可信没了,要不是还有信物,他们恐怕就要死在外头,如今刚刚安身,只好先教贞贞念书,天天耳提面命的让她记住梁家的好,以后再找机会说。
“二哥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贞贞妹妹也是个好孩子,再说,我爹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不过咱自己家人知根知底的,可别人不知道啊,这事要是被左邻右舍知道了,传了出去,人家怎么看你,怎么看贞贞妹妹,你和贞贞怎么出门见人”
说着说着,梁笙就顺势说也想学学写字认字,说你教我那是恩,邻居知道了只会说你恩义,至于王贞念书一事,也好办,你家不是父母双亡吗,你和王申早晚要出阁的,就让王贞拜梁云娘做干娘呗,当女儿的还能大逆不道的占了干娘家的财产,再说夏行指不定能生个女儿呢。
王贞长大了真考了功名,梁家光荣,他梁笙有了依靠,将来出阁也被妻子高看一眼,将来夏行若生女,长大了也有人帮衬不是。
“这…”
“别这那的,有我替你说和,这事是我家占便宜了,你家小妹又不改姓”
拜了干娘实际上也就是身份上说出去好听,将来要真上学堂,拿到推荐也容易一些,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用,可王家小妹缺的就是个身份,别人防着挡着欺负着,哪像梁家待他们这样好,王阳一感动当场带着王贞给梁笙跪下了,口称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边梁笙跟王氏兄妹掏心窝子让他们感恩戴德,关系拉近了不少,说说笑笑的其乐融融,那边夏行午睡也醒了,梁云娘和王申也回来了,大包小包的端是买的不少,梁笙和王阳赶紧去帮着归置,梁笙趁机说了王贞不少好话,让王阳心里觉得这个弟弟是真心为他们好,不免与他又进了一层。
出去一趟,王申的心情也很好,叽叽喳喳的说着市坊见闻,什么卖的新奇玩意好神奇,什么首饰真好看,街上还有卖艺的杂耍的唱戏的,他们还碰见了一户迎新郎的花车,那排场简直馋的的他流口水。
“樊城真好”
樊城位处京畿要道,又是开国以来唯一一个以皇子之身封王的皇子封地,农商税都比其他地方低,自然很繁华,怎么能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控制户籍那么严格了,你当什么人都能当樊城居民吗,皇亲国戚都不好使,樊城是皇子后人朱家的樊城。
晚饭之后,梁笙和王阳一起收拾碗筷,两人没说什么话,但梁笙用眼神传递过去一个意思“你就等好消息吧”。
之后各自回房,王阳和王申各怀心事,王阳让王贞先睡觉,他要去跟大哥说说让王贞拜干娘的事情,进了屋里,王阳见大哥拿着一个小镜子在那照啊照的,等王阳坐下兄弟两个说话,王申先开口说想拜夏行为干爹,还恬不知耻的说到:“我若有了个好身份,就凭我的姿色,想进富豪之家还不容易,到时候当了家做了住,还不是享尽荣华富贵,到时候指不定还能给你找个小富之家过好日子,再给妹妹买块地,迎上一个小少爷…”
“王申,你”王阳气的直哆嗦“你忘了爹娘是怎么嘱托咱们的了,贞儿可是你亲妹妹,你不为她着想就算了,你怎么能断了她的前程”
“就小妹那模样,你还指望她考魁女不成,依我看连学堂都上不了,再说了,姨母也不是傻子,就能给王贞争取去学堂的机会,等王贞成了女学生,她再倾家荡产的供着她念书,别傻了,咱那妹子就是注定的衰命,还不如我找个好人家手里攥着钱来的实在”
“你”
“你什么,你以为你争的过我吗,别做梦了”
两个人在屋里争辩,却不知隔壁的王贞睁着大眼睛把二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捂着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