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扑棱的声音非常清晰,显然这只朔雁就是往院子里飞的,谭怀柯有些好奇,不禁多走了几步,转过弯,就见廊下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朔雁鸣叫一声,冲他而去。
申屠灼横臂高抬,朔雁便歇在了他的胳膊上,收拢翅膀,歪着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
朔雁的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申屠灼取下竹筒,摸摸它的背羽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路上有事耽搁了?”
朔雁踱着步,从他胳膊挪到他肩膀上。
这是朔雁传信?
应当是个隐秘来信吧?谭怀柯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申屠灼已然发现了她,语气平常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既然对方不介意,谭怀柯便径直上前:“打扰了,出来找水喝,恰巧碰见朔雁飞来。它好漂亮好听话,是你养的么?”
“是啊,它叫翘毛。”申屠灼自豪介绍,“你看它后脑勺这撮毛,从小翘到大。”
“谁起的名字啊,也太俗了。”谭怀柯嫌弃地说。
“哎哟,可不能这么说,给它起名的那位听不得这个,当心他治你的罪。”
谭怀柯本意是想埋汰他,谁承想给朔雁起名的另有其人,一时更加好奇:“那是谁给它起的的名字?如此……脱俗?”
申屠灼从小竹筒中取出一小片布帛,说道:“正是与我传信的这位。”
他快速扫了一眼布帛上的字,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了然地对朔雁说:“难怪你回来这么慢,原来是他那边耽搁了。”
谭怀柯问:“能告诉我是谁吗?”
申屠灼无意隐瞒,直接将布帛递给了她,随后去往不远处的灶屋,取了把黍米喂给跋涉千里的翘毛,又给谭怀柯舀了碗水。
来信还挺长的,字里行间足见二人交情深厚。
上面说:骤闻衡兄战死,难抑哀悌。灼君之忧,亦为吾虑。翘毛来时,吾已启程离开安都,不日将抵达张掖。边关与朝堂无异,魑魅魍魉众多,危机四伏,务必谨慎行事。和亲一事,还需汝鼎力相助,共谋良策。
落款是一个“琮”字。
接过水碗,谭怀柯饮了一大口,干渴立时消解,将布帛归还于他,问道:“这个琮是谁?他要来张掖郡寻你吗?”
黍米撒在回廊边,翘毛欢快地啄食,谭怀柯忍不住靠近,想伸手摸摸它的羽毛。翘毛察觉生人靠近,警惕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主人,转过头继续吃了起来,不知小脑瓜里是怎么想的,总之默许了她的抚摸。
申屠灼淡淡回答:“周问琮,大宣的三皇子。”
“……”刚摸到柔软细密的羽毛,谭怀柯就不由停下了手,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
“皇子?”谭怀柯定了定神,“皇子给你的朔雁起名叫翘毛?”
“……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