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池子予醒来后,看到一手搭在他身前睡着的花九璃,恍惚之间以为自已在做梦。
他咬了下自已的舌尖,感受到了痛意之后,再看花九璃时连呼吸都放缓了。
他昏迷前以为自已看她的一眼,是最后一眼,他未曾想过,自已还能活着再见到花九璃。
池子予环视了一下周围,此处是一间牢房,这该是九重天的天牢。
九璃,她怎会在此?她不是不要他了吗……
想到在大殿内,她看自已眼神,池子予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她不信他,还出手打了他。
池子予觉得亡灵将他伤得遍体鳞伤,都没有花九璃打他的那一个耳光痛。
二百年前,花九璃将他的骨头都摔了个粉碎,可他仍咬着牙,没喊过疼。
二百年后,花九璃甩了他一个耳光,他都疼得想哭。
他喉结滚了滚,眨了眨眼睛,压下了不受控制的湿意,将头扭向了没有花九璃的另一边。
“醒了,伤口可还疼?”
花九璃睡得极浅,感受到他呼吸变化后就醒了过来。
良久,无人回应她……
花九璃以为他又昏过去了,急忙跪坐起来,去探查他的呼吸。
没想到一个不稳,砸到了池子予身上,还好她及时收了力,不然怕是要把他刚愈合的伤口给砸裂了。
花九璃双手撑在池子予上方,只听池子予闷哼一声,一双眸子便茫然瞧了过来。
池子予呼吸一滞,急忙想要用手去推花九璃。
不料他一双手刚碰到花九璃的肩,整个人就像定住了一般。
他手上的皮肤干枯蜡黄、皱皱巴巴,纵横交错的疤痕之间,星星点点的老年斑遍布。
他忙拉扯自已的衣袖,撕扯开自已的衣领。
脖子上、胳膊上、胸前的肌肤上都如他手上的皮肤一般。
池子予颤着手,想要去摸自已的脸,却被花九璃一把将手抓在了自已的手心里。
得司寇舟治疗,他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
他虽服用了司寇舟的焕颜丹,但本身却在快速衰老,丹药的药效大打折扣。
不过,在这幻颜丹的药效下,再过十几日,他的疤痕便会消失,可他的皮肤届时也会如枯木一般。
还有,池子予明日就要受九天雷劫了,他怕是永远等不到这疤痕消失了。
“别碰……”花九璃又将他另一只手也按了下去。
池子予虽然没法看到自已现在的模样,可他知道他的脸,此时只能用“可怖”来形容。
花九璃几乎贴着他的胸膛,撑在他身体上方。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她离自已越远越好。
他自卑、焦灼、害怕着,他如此丑陋可怖,如何去面对眼前的人?
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将身前的花九璃猛地一推。
“你滚!”
花九璃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到了一旁的稻草上,沉默不语。
她本可以……她本可以不让池子予受此折辱,可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池子予看着没有再过来的花九璃,一颗心沉沉地坠去。
她害怕了吧,觉得恶心了吧?她此生怕是还从未见过像他一样丑陋不堪的人吧。
池子予将自已蜷缩成一团,朝没有稻草的一角躲去,他垂着头几乎将自已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