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收拾好情绪,去看望了一次李家二老,大嫂也在,肚子显孕了,微微隆起,脸色却比往日还要红润,想来李温宗将其照顾的妥当。
李温宗的院落,原本离二老院落较远,念及周蓉时常看望二老,又有孕在身不方便,换了离得近的院落。
赵婉于周蓉跟前只觉自愧不如,她为人沉稳庄重,事事得心应手,谁都乐意与她交谈,是个做当家主母的料子,每个男人都肖想的妻子模样。
也无怪二人成亲多年,也不曾听闻他们夫妻二人起过什么争执。
再看如今自己身边,真是乱糟糟的一团。
赵婉听着李张氏说话,大致是询问近来过得如何,又道外面如今凶险,叫她无事莫要出门。
她一一应是,待了约摸一个时辰,李张氏有些疲乏了,想要休息,赵婉与周蓉将人安顿好后,扶着周蓉出门。
周蓉道,“你今日神情不佳,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与大嫂说说。”
赵婉本想摇头道没有,转念一想,又有些动容,大嫂是个守口如瓶的,且自己如今所忧虑的,一部分正是与李家有关,她没准真能帮到什么。
周蓉看出她确实有话说,轻拍了拍赵婉扶着她的手,“去我院里说。”
赵婉点点头。
前堂坐下,丫鬟倒茶,又将软榻垫在了周蓉身下,周蓉见赵婉盯着,赧然笑道:“温宗事无巨细,连垫座这事也叫人盯着,唯恐我受凉,叫你见笑了。”
赵婉摇摇头,目光落在主位桌上,靠里面摆放个青花瓷四方葫芦瓶,插着正艳的桃花。
她看得有些出神,想起了屋里花瓶中的花已经枯萎,被小艾收捡出去。
“婉婉?”
周蓉轻唤将赵婉自幻想中叫醒,她啊了一声,端茶喝水掩饰刚才的失礼,“嫂嫂方才说什么了?”
她盯着赵婉,愈发担心,“你心神不宁的过于明显,可是在为沈青的事发愁?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去盘问过她,她道你查了账目,说她乱花了银子。”
周蓉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见赵婉并无要辩解的意思,询问:“我如今身怀六甲,不好多过问账房的事,但这事一出,我还是想知晓,她花了多少银子?”
赵婉没藏着掖着,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白银十万两,黄金五万两。”
饶是向来稳重的周蓉,听到这个数额时也变了脸色,“这般多……我去与她说,将中馈交还给你,若是任由她胡作非为,安侯府都得被她给掏空了。”
“别去。”赵婉制止了她,“你去说她她未必服气,只有叫她知晓后果,才能痛改前非。”
“话是这么说,但就这么由着她这么花?真到了穷途末路,府上又该如何周转?”
赵婉:“钱可以再挣,若是一直不叫她明白,往后才会更难熬。”
她心中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这也是制止了李钰宗去找李家老二夫妇问清楚的原因。
周蓉一想,赵婉是个能干大事的,常年于商场打交道,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她也只好重新收回了自己想法。
而后问:“所以婉婉,你为何事忧愁?”
赵婉:“我不知道该不该嫁给李钰宗。”
周蓉忙问:“他待你不好?”
赵婉摇摇头,李钰宗待她极好,事事有回应,“我于淮都自由闲散惯了,不想日后管理家中琐事,也不会。”
周蓉闻言,放下心来,拉着她手语重心长,“莫要担心,这种事本就不是谁都能得心应手的,想我当年刚嫁进李家,也不懂得该如何处理家中关系,有娘一心教导才会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稔了。”
赵婉默然。
听她又道,“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实则,要想家中和睦,谁的作用都不能少,家中拿不定主意的事,多与你夫君商议,莫要想着自己一人抗。”
赵婉手蹙眉,“他位高权重,自有他的事要烦忧,我不想给他平添烦恼。”
周蓉没想到她是这么说的,顿时轻笑起来。
赵婉不解,询问:“嫂嫂笑什么?”
周蓉掩唇笑道,“还以为你二人离心,没想到都在为对方考虑,小叔虽然瞧着大条,心思却比谁都细,前阵子还来询问我你的喜好,又道你闷闷不乐,要我问问你最近烦恼,说是女子之间,更容易交心些。但我身体不争气,近来时常发困犯恶心,一直没空去找你。”
赵婉闻言一顿,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直觉得,李钰宗是个不解风情的,并不能细致的察觉自己的情绪,原来他都瞧着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