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为了义父、师父,我死又何惧?”
“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
“是啊,你想过凤少侠和我吗?”
“你们……”
凤九天看看茉莉,斩钉截铁地开了口:“没错,你若死了,我可不愿苟活!”
茶仪卿闻言眼眶发红,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把目光看向南方,看向不远处的天佑寺。
天佑寺恢宏庄严,刚刚落成的大殿更是气派无比。三日后李昪要驾临此地,防卫自然极为周密。
“三位,天佑寺乃皇家寺庙,谢绝游览!”茶仪卿三人刚到寺门,就被门口侍卫拦住。
“本官是萧俨,按例巡查,还请行个方便。”
“您是神探萧大人?也是庐陵王?”
“没错,正是本官!”
“王爷稍后,小人这就去禀报大统领!”侍卫闻言变得很客气,随后快步走进寺内。
三人等不多时,有人迎了出来。来人是位大将,身披重甲,威风凛凛。凤九天在皇宫三年,与他虽无深交,却也常见。
“末将见过庐陵王、凤少侠!”大统领看到茶仪卿和凤九天,连忙上前施礼。
“赵统领无须多礼,快快平身。”
“多谢萧大人,只是你们此来……”
“我虽只是义子,却也应替陛下分忧。”
“分忧?陛下何忧之有?”
“暂时虽无忧,可难保永世无忧。”
“萧大人,您莫非信不过末将赵迥?”
“非也,赵统领乃义父亲信,我焉敢质疑?”
“质疑也好,不质疑也罢,想进寺需拿出圣旨。”
“本官来得匆忙,未请圣旨,还请通融一二。”
“末将并非不近人情,只是事关重大,萧大人还是请回吧!”
“义父三日后便要临幸此处,只怕……”
赵迥不待茶仪卿说完,朝三人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凤九天有些不悦,茶仪卿却已笑着向府邸行去。
深夜,萧府。
凤九天躺在荷塘边大石上,独自喝着闷酒。他不是南唐臣子,自然可以饮酒,酒虽不能解决烦恼,却可暂时把它遗忘。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舅父,是报仇还是宽恕。当然他也不知道,舅父是否会念及养育之情,饶过自己。如果那天的梦成了现实,自己该何去何从?
酒不醉人人自醉。凤九天此刻已酩酊大醉。他看着流云剑,露出微笑,落下泪滴。笑与泪本不该同时出现,却偏偏同时出现了。这种心情恐怕天下极少有人能懂,少得寥若晨星,而且懂者必定同样可怜,同样也是天涯断肠人。
“舅父,我们中真的只能活一个吗?”凤九天的神情无比苦涩,笑容很是讽刺。曾经情若父子、相依为命,如今却要你死我活,天下有什么比这更可悲,比这更伤人的吗?凤九天强撑着石头,想要站起身来。可他喝得太多,多得已用不上力气,竟摇晃着落入池中。不通水性无疑是他此生最大的弱点之一,纵然面对万千高手仍能谈笑自若,此刻却变得无比慌张。
“茶……茶兄,救……救命……”凤九天用手不断扑腾着,嘴里灌进很多水。他一生从未喊过救命,这时却努力地高呼着。池水便如案情,寻常中暗藏杀机,让人无力自拔。这种情况下只有两条路,而且不容人选择,一种借助外力,一跃出渊,俯视众生;另一种就是自生自灭,沉沦其中,死无葬身之地!
凤九天的命向来不错。所以他等来的是第一种。茶仪卿真的听见了他的喊声,赶了过来。
“小九,你别慌!快把手给我!”茶仪卿大声喊着,并朝凤九天伸出了手。
溺水之人莫说是一只有力的手,就是一根稻草也可救命。凤九天依言也伸出了手,紧握住他的腕子。茶仪卿用力把他拉了上来,担忧地看着他。
“小九,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茶仪卿说着猛拍他的后背,直拍到他吐出几大口水。
“茶……茶兄,你要是再晚来一点儿,我就……”
“我知道,你以后不要这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