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厉害的冬不拉演奏大师,我一直很想拜师,但总是无缘得见,找不到任何门道。上次去成都,也是听说他会去,所以才赶过去的,没想到并不是演奏同一首音乐。”莱勒木语气虽然平静,可还是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遗憾。
像这种著名的音乐大师,哪怕是给他做配都极难的。
为了争取一个做配的资格,莱勒木不惜跑那么远,可还是没有得到那个机会。他不像其他观众想的那样——希望能够借同台演出的机会抬高自己身价,他只是一直以来都如同地面的烈马仰望天空的星子,渴望有一天能够追逐上这颗星星。
哪怕这颗星星过于炽热,会让周边的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他也不在乎,只希望能够离星星近一点,再近一点。
即便其他人都认为他是在攀高枝。
诚如葛云雀自己坦白的那样,她一点儿不懂音乐,从小到大就认不全五线谱,她唱歌就没在调上过。她觉得学音乐和学画画大致都有相同点,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天赋差点的,通过努力依旧可以站在舞台上被人看见。
像莱勒木这种没有闪耀众人的超绝天赋,但只要努力,一定会登上更大的舞台,她相信他能够做到。
“我当时在音乐厅的时候偷偷用手机录了一小段,发给我朋友听,她说你弹唱得特别好,让她这个从来不想来草原的人,都心生向往。”葛云雀说完后,自己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音乐厅明文规定了不允许拍摄和录音。
青年的视线从电视上移转,灯光下,那双琥珀色眼眸显得更加闪亮,他吃得鼻尖微微冒汗,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回来居住的这段时间,葛云雀帮了他很多,不仅仅是工作中,还有生活上,她总是做一些很贴心的事情。尽管她自己说,都已经做习惯了。
莱勒木赧然道:“我好像还没帮到你什么。”
“没有啊。”葛云雀放下筷子,眨眼看着他,心里藏着一句话没说,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能够给人提供很多东西了。
吃完夜宵后,莱勒木自发收拾碗筷,然后拿到厨房去洗干净。他以前只看着妈妈做这些事情,觉得这很平常,上学后回草原的频率低些,到了其他地方,才知道原来家务事不仅仅属于女子。
他就主动承包了很多琐事,让妈妈少做点活计。
葛云雀吃了东西一点儿困意也没有,电视里继续放着歌,她用遥控机把声音调小了些,然后掏出手机刷某书。
厨房里洗洗刷刷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了下,然后继续玩手机。
等了会儿,才见莱勒木用围裙擦手上的水,没抹几下,就听见“撕拉”一声,竟然直接从中间裂开了。
“没事儿,你把围裙直接放那儿,我明天找根针缝一缝。”葛云雀觉得好笑,那个围裙是在网上直播间抢购的,三块钱一条,还绣了小熊维尼,四周一圈蕾丝花边,她觉得漂亮,就买了。主播见地址是新疆的时候险些没呆住,后来直接说明利润太低,只发一条围裙以后不发了。
没想到这条围裙只是个花瓶,看着漂亮,质量却不行。
她一直小心穿戴,只求油盐不弄脏衣服就行,没想到今天被莱勒木直接扯坏了。
莱勒木依言放下围裙,有些内疚,“我明天给你重新买一条,或者等我回草原的时候,让我妈给你做几条围裙,她手巧,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做衣服。对了,她上次打电话说,给你做的褂子已经做好了。”
没想到妈妈会给葛云雀做衣服,她眼神已经有些花了,以前做的衣服太多,特别费眼睛。
葛云雀打了个哈欠,“好,替我谢谢你妈妈。”
还以为能再玩会儿,没想到瞌睡虫来得这么快。
道了声晚安,葛云雀去简单洗漱下,直接回了房间睡觉,抱着暖乎乎的小熊,她做了个梦,梦中回到了牧草丰盛的草原,远处的天山露出半张雪白的脸颊,青葱的树木高高地耸立。
她换上了莱勒木妈妈给她做的民族服饰,头上戴着萝珊出嫁前戴的那种小花帽,漂亮的猫头鹰羽毛悬挂在胸前,她骑着一匹白马,自由地在草原上飞驰。
天空中一碧如洗,那只叫做白雪的猎鹰时而穿梭在云层,时而飞到她身边。
葛云雀在睡梦中都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样的生活真叫做恣意。
次日起来后,雪已经停了,气温反倒比之前更低了些,出门的时候吹来的风堪比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