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摸了摸,却不知拥有这双眼睛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若不是这双眼睛,她不可能从天牢里走出来,若不是这双眼睛,她也不会遇到顾知,更不会有这些年的煎熬。
自从萧鸢儿恢复,萧长歌便重新安排了丫鬟小厮,俊熙做了小楼的总管,一切事情无论大小都要掌控,这是萧长歌的命令。
俊熙不敢问眠锦去了哪里,可是看着性情大变的萧长歌,内心除了惶恐还有浓浓的心疼,想着若是他日遇到眠锦,定要劝她回来。
萧鸢儿已经在小楼里闷了几日,连吃饭都在房间里不曾出来。
萧长歌每日回来都会过来小楼看一看,却从未踏进过萧鸢儿的房间,有一次萧鸢儿就站在二楼的围栏处,萧长歌抬头看向她,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兄妹二人竟是没再说过什么话。
萧军澈的灵堂摆了三日,便到了下葬的时候,萧长歌一早来到小楼,萧鸢儿罕见的下来了,正站在花圃内翻土,双手沾了泥土,白皙的手指看上去有些可怜。
当初为了让病看上去像是咳喘肺病,这些花种都是柳大夫特意寻来的,每每吸入,便会咳喘不已,久而久之,对着花粉竟是真的有了反应。
萧鸢儿曾经对这些花有多珍惜,如今便有多厌恶。
“哥,你等一会,我将这些拔完。”萧鸢儿看到萧长歌,冲着他裂开嘴笑了笑,朝阳微红照在她的脸上,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看上去更加健康。
萧长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俊熙低头走过来小声道,“世子,奴才想帮小姐弄,她偏不让,你看这、、、、、、”
“自己种的因,要自己拔掉,你不用管了,去让厨房准备早饭,我与鸢儿一起吃。”
“是,世子!”
俊熙应下低着头快步去了后厨。
萧长歌便站在花圃前,看着萧鸢儿费力的一下一下将那些长势良好的花尽数拔掉,就连那些藏在土里的根也一点一点除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萧鸢儿终于弄完,她抬手抹了一下满头的汗珠,冲着下人招了招手。
立刻有丫鬟取了温水过来伺候她清洗,为了除去外衫,鞋袜,换了崭新的裙褂鞋子,又帮她将随意扎起来的头发梳好,带了两朵白色的绢花。
盈盈如柳,纯纯如玉,不过如是。
萧长歌看着她,笑容温和,“爹爹常说,鸢儿长得最想娘亲,我虽记不得娘亲是什么样子了,不过定然是个温婉漂亮的女子。”
萧鸢儿的眼眶微微发红,她抬头看向萧长歌,哽咽道,“哥,你不怪我吗?”
“鸢儿长大了,爹爹死了,以后萧家便只有你我兄妹二人,还有远在宫墙之中的姑姑,我三人兴,则萧家兴,你可明白?”
萧鸢儿点点头,眼中仍有忐忑。
萧长歌伸手握住萧鸢儿的手,微微用力,“走,陪哥一起吃早饭,吃完之后我们送爹爹一程。”
萧鸢儿愣了愣然后冲着萧长歌道,“好!”
二人吃过早饭换了丧服,唢呐声起,今日的萧家,门可罗雀,再无往日之风。
一行人自家门出往祖祠而去,一路上,观望者络绎不绝,窃窃私语者不计其数,那日在朝堂上为萧军澈鸣不平之人却未有一人出现。
有人唏嘘不已,觉得萧家是真的完了,有人则听了流言对萧军澈叛国一事愤愤不平。
萧长歌护着萧鸢儿往前走,对众人所言恍若未闻。
前方一人,素衣白绢,萧长歌听到有人惊呼。
“那不是曹家的千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