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说的话,在外头候着的太监能听到一二,只是其中一人暗暗留了个心眼。
太后总算是明白了谢元叡的意图,他这是要让褚家人亲手掐灭他们再起的可能,将所有人脉势力交于朝廷。
但她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褚家剩余人的性命,保住她的太后之位。
太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妥协道:“请皇上允许哀家进诏狱与家亲见上一面。”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谢元叡就不多留了,起身向殿外走去,留了句:“太后想见家人,谁敢拦着呢?”
太后凝望着谢元叡的背影,无力地瘫靠在椅子上,一时无语凝噎。
褚家繁盛三朝,前朝时被先皇打压,她为了保住母族,决意与定南王同仇敌忾,亲手推翻了前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宫门前。
可世事无常,一转眼间十年过去,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仅没能挽救褚家,还让另一个狼子野心的儿子坐稳了皇位。
终究是她败了。
——
谢元叡负手走出坤仪宫,想起早些与贤妃许诺的,便转向贤妃宫里走去。
他来时没乘轿辇,见魏顺要去通传,他担忧会吵到小公主,遂自行向贤妃寝宫走去。
谢元叡缓步走近,隐约请见宫墙内传出孩童啼哭的声音,于是驻足细听。
“公主,来念‘父皇’。”嬷嬷引导道。
“父……父……”稚童反复尝试了几次,就是说不好。
见她这般不成器,贤妃气愤地哼了一声,斥责道:“让嬷嬷教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嬷嬷有些心软,说:“娘娘,小公主才一岁,不会说话也正常。”
“寻常人什么时候说话都可以,但她是公主,是敬王的胞妹,必须得学会。”贤妃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对女儿的爱怜,冷声道,“学不会就给本宫掐,昨日她就是疼了才出声的。既然不好好说,就让她继续疼着!”
嬷嬷着实有些下不去手,娘娘为了抬敬王,又是冒险怀胎,又是逼一岁大的公主学着喊父皇。
公主还这般小,日日被教训,后背全是掐痕,怎受得了啊!
嬷嬷正犹豫之时,见贤妃娘娘紧盯着自己,吓得只能照做。
后背的疼痛令平阳公主哇哇大哭,哽咽着差点喘不过气来,可耳边依旧是嬷嬷逼迫她学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