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闵朗抬起来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他把糖糖拉到自己身边,糖糖的身子一晃,眼泪也吧嗒一声摇了下来。
看得闵朗心疼不已。
气愤难耐地他,一脚接一脚地,狠狠踢踹在,如同一个肉乎乎大虫子的辛宝宝身上。
哪怕隔着棉被,闵朗的皮鞋依旧把辛宝宝踢得嗷嗷惨叫,不断求饶,喊着冤枉,还说他再也不敢了。
看着辛宝宝如此没骨气的样子,闵朗更加觉得生气,现场的其他人眼里也闪过鄙夷。
如果真的冤枉,刚刚在发现糖糖被关在房门内后,就该穿好衣裳把糖糖好好送出去。
就不信了,他一个做大哥的开口,辛宝贝还能和电视机里演的那样,给他下药不成。
这男人心肠不好,还惯会推卸责任,看得真叫人生气。
于是,在闵朗单方面殴打辛宝宝的全部过程中,秦家庄的其他人竟是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帮忙,愣是眼睁睁看着辛宝宝被人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后来,还是醉醺醺的辛刚回来,大家才侧开身子,等着看辛刚怎么处理这事。
要是换了寻常人家的父母,要是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被人这么殴打,不管是什么理由,是一定要站出来,为自己家孩子讨个公道,起码不能让人给打坏。
可是辛刚呢,在进门之后看到打人的是糖糖和闵朗,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拎着平时用了装散酒的空酒瓶,晃晃荡荡地走到一侧的炕边上,和平时一样,脱掉鞋子就准备上炕休息。
还是村里的其他看客见了,忙着提醒一句:“辛刚,你是喝醉了吗?你家宝宝让人给打了,你也不管管。”
辛宝宝醉眼熏熏地勉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视野朦胧地环顾一圈周围的看客,浑不在意地说道:“他都那么大了,他的事情他自己都处理不好,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何况,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崽。当初宋翠花那个贱。逼一天天地,想方设法害人,不是害别人,就是坑自己人。后来把她自己也作死了,那是她的报应。她生的儿子,会遗传她的坏心水,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老了,年轻的时候都管不了,何况现在。他们现在也都长大了,想咋就咋吧,以后的路走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至于我,嘿嘿,我只要有口酒,饿不死,就已经很满足了。以后我死的时候也不需要给后代留下什么东西,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候给帮忙挖坟墓的,留下半缸面粉,能帮他们煮上一顿面条,就算完。”
自从程兰去世之后,辛刚就变成这个样子。
无比消极的人生态度,让他过一天算一天地混日子。
像是庄稼地里的活计,早就不操心了,至于烙饼卖饼,也早都撂挑子了。
不仅连孩子们的事情也不上心,这会儿竟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撒手不管了。
看他现在的装束,身上的衣裳不知道穿了多久,破破烂烂还脏兮兮地。
以前出入的时候,会戴上假肢,穿上鞋子。
哪怕走路的时候稍微有点跛,可那时候的辛刚出入的时候像个人,整体收拾的也利索干净。
可是现在呢,他的假肢早就不装了。
哪怕大冬天,那只完好的脚也没穿袜子,脱鞋上炕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脚底黑的胜似水泥地。
至于他的另一条腿,则是缩在裤管里,扎紧的裤管里光秃秃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