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在旁冷冷旁观二人斗法,几番下来,只听孙长敬冷呵一声,甩袖而去了。
良元德默默站在一旁,此时才开口:“珩王殿下,陛下传召。”
齐伯义神色一僵,怒瞪了萧煜一眼,却只见那人也看过来,他只笑呵呵地颔首,便悠然踱着步进殿了。
殿内,庚帝揉着眉心坐在案前,两个小宫女正打扫着地上碎裂的茶盏。
萧煜略扫了二人一眼,恭敬行礼。
“参见皇兄。”
庚帝扬了扬手,示意他起身,抬眼见一干闲杂的奴婢,不耐烦道:“都下去吧。”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只剩良元德与萧煜留在殿中。
殿门一关,庚帝满肚子的怒火便倒了出来,“孙长敬这个狗东西,自己把事情闹大了,还敢对朕的旨意挑三拣四!”
“还有那齐伯义,一个个都敢居功抗旨,把朕这个皇帝当成什么了!”
萧煜垂眸,“皇兄息怒,他们不知好歹、冒犯天威,皇兄身为大越天子,只需略施惩戒即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庚帝冷哼一声,打量着堂下玉树临风的皇弟,“你还敢跟朕谈什么冒犯天威?你向来不管宫中的闲事,更何况还涉及世家,怎么昨日偏帮着端阳说话?”
他语调刻意冷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臣弟不敢。”
萧煜跪下了身来,神色却不见半分慌乱。
“臣弟今日来,就是因此事向皇兄请罪的。”
庚帝眯了眯眼,“你有何罪?”
萧煜故意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臣弟昨日的证言,是为端阳公主做的伪证。”
他言语清晰直白,倒让庚帝愣了一愣,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宫中琐碎的杂事向来瞒不过手眼通天的帝王,陆昭早就明白这点,她敢杀,是因为拿准了庚帝只想削弱世家,不在意什么真相。
因而,萧煜这个做伪证的亲王,也得找个好理由打消自身的疑点才是。
“哦?”庚帝狐疑,“朕记得,你和端阳可没什么交情,为何出此下策?”
萧煜恭谨道:“那日臣弟途经清寒湖,看到七殿下与孙姑娘将端阳扔进了水中。她为求自保,慌乱之中将孙姑娘也拖了下去,却没想到……她就这么溺毙了。”
庚帝看着他低顺的模样,一时间半信半疑。
端阳在宫中受过委屈,他是知晓的。但若说昨夜那个终于展露锋芒的女儿是无意拖人下水,还是有待商榷。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天家最不怕子女长出爪牙。
庚帝的神情尽入萧煜眼底,他接着道:“臣弟看到端阳,就想到儿时在皇宫中,因着先帝义子的身份,时常受几位王爷欺凌,是陛下给了臣弟远离京城纷扰的机会,因此触景生情。”
听他骤然提起往事,庚帝怔了怔。
萧煜受过欺辱,当年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靖王又何尝不是?端阳……又何尝不是?
想到这,他心中的愧疚又重了几分。
“罢了,不提这个。”
庚帝叹了口气,又看向萧煜,“你今日来,当真只是为了给朕赔罪?”
萧煜唇角弯了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