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一分钟视频里,那么大”
裴尚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个宽幅的尺寸。
“他按着我妈妈的头,一下一下,砸在上面。老式手机的音筒音质很差,那个撞击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出来,直到血肉模糊。”
裴尚说到后面声音很轻,像是整个人忽然被拽回了过去,眼神中瞬间如蒙尘般黯然。
宋度然看着他比划的那个手势,几乎是不敢相信地问:
“是……钢琴吗?”
裴尚点了点头。
宋度然呼吸一滞,整个人的心脏仿佛被揪起来一样难受,看着裴尚的颤抖,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牙关打颤起来。
他脑海中几乎能勾勒出一个破碎的场景。
那是她的母亲,在自己心爱的钢琴上被家暴到鲜血直流。
从那之后,直到28岁的今天,裴尚依旧只能弹奏一首节奏不够流畅的年幼时候学习的曲子。
“他真该死。”
“他也的确死了。”
裴尚看着宋度然紧绷着的小脸,他咬紧牙关,深棕色的眸子中难过像是要溢出来。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以为她会像我一样,恐惧过去,恐惧京城,恐惧钢琴?”
裴尚摇摇头,他的眼神中忽然开始有了一些发亮的闪烁,仿佛他真正想和宋度然说的话才刚刚开始。之前童年的一切悲剧不幸,给他留下的不过只是噪音恐惧症这一种怪病。
“她是一个,很坚韧的女性。也许命运对她的苛待到那一天就结束了。”
“所以后来,她……有了自己新的家庭?”
裴尚点点头:
“她嫁给了一个人品端正,级别很高的干部。生下了江默。就像你今天亲眼所见,她现在很好。”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给江默选择钢琴这条路。”
裴尚语气自嘲地笑了笑。
宋度然几乎控制不住地朝他拼命摇头,他想说也许是江默自己喜欢钢琴,也许她的母亲也克服了很大的恐惧,也许……
宋度然忽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尚怎么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