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宴仁的兄长这些年一直在研制蛇心藤的解药,现在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萧长宴看着她,终是道,“你是不是挂念那个孩子,你好了以后我说给你听,我们生两个、三个……”
“……好,”穆九歌已经有些累了,道:“你叫陆明言进来,让他将我和你在疫病中危在旦夕的消息放回华京,好不好?”
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要让萧长轩无所顾忌的动手。
穆九歌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她能为萧长宴所做的事,但在这个关头这样做,对萧长宴接下来的“清君侧”之举百利而无一害。
“……嗯。”萧长宴在她巴巴的眼神中叫来陆明言吩咐了下去。
穆九歌笑了下,仰头。
萧长宴便俯下身。
穆九歌亲了一下他眼睛,道:“别守着我了,看你眼睛都红了,休息一会儿。”
“我还不困,”萧长宴哪儿敢休息,看着她,“等烧退了,你的疫病就好了,宴仁的兄长刚好能拿来蛇心藤的解药。”
穆九歌努力地睁了下半耷拉下的眼,“嗯”了一声。
萧长宴又说:“你的脚踝到秋天就能上马了,但不能像你以前那样疯跑,只能溜达几圈。”
穆九歌这次没掀眼皮,“嗯”的声音也极轻。
“九歌……”
萧长宴还在说着什么,穆九歌在他的低语中渐渐睡着了。
她原本还想告诉他,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萧长宴长命百岁,儿孙绕膝,可一半觉得那话像诅咒,另一半又实在说不出口,便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她沉浸在萧长宴一声声“九歌”的轻唤里,痛苦又欢愉。
她以前对萧长宴爱她这件事从来没有什么实感,哪怕是在那一场场最亲密的耳鬓厮磨里。
可在这场病痛中,她混混沌沌地生出些情深义重的念想。
穆九歌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她不吐了,汤药也能喂进去了,可人却昏睡不醒。
萧长宴哪怕在夜里,也总会时不时下意识的探她的鼻息,听她的心跳。
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到第八日傍晚,她有一瞬气息全无,在萧长宴和薛宴仁,甚至是太医令一通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她渐渐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于此同时,不知为何,她手腕上出现了一根时隐时现的红线。
红线血红血红地显在梅尧臣手腕上时,他刚回到兰若寺,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全是萧长轩的人。
不止是他,自从两日前宸王和宸王妃以及去永安城的朝臣都危在旦夕的消息传回华京后,华京每个文武官员都被萧长轩这般控制了。
萧长轩问已卧床不起的雍巳帝要禅位诏书。
但无论是永安城的匪患还是疫病,宸王和他已将证据提到朝中,如今满朝文武皆知这是闫太后、宛贵妃、裴皇后和萧长轩的手笔。
这一次不止众位朝臣不能忍,连雍巳帝也似乎对他失望透顶了。
雍巳帝的确要处理世家,可并非要让天圣灭国。
梅尧臣贴身裹着雍巳帝的诏书进到兰若寺的寮房,他感觉自己染了风寒,身上有些发热,卷起衣袖替自己把脉时,才发现显出来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