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双手负后,趾高气昂,随手摸了摸展柜上几只纸鸢,而后大踏步走过来。
走近后看见秦六,神色变了变:“秦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我来有点事儿,私事儿,陈掌柜为何会大驾光临啊?”
“找骆姑娘有些要事,也是私事儿。”陈升鸿朝骆长清瞥了一眼,想到什么,重看着秦六道,“我刚刚在外面碰着李大人,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与他招呼,他却不理,全身都带着怒气,简直要火冒三丈的样子,而且他还……掩面而泣,捂着脸不肯放下袖子,到底是谁,把他怎样了,他为何要哭?”
“哭?”秦六还没回答,倒看见了对面女子的稀奇脸。
得,这回真解释不清了,他们家明明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县令大人在这姑娘眼中,大概已变成了小肚鸡肠做戏耍人的鼠辈之流了。
不过李大人素来爱洁净,他方才被熏了一遭,半天不放袖子是正常,但……他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啊?
这一点秦六也不能理解,他怕越描越黑,转回眼前的事情来,想起刚刚骆长清的质疑,顺着那话继续道:“骆姑娘我跟你保证,李大人绝不是小气量的人,真的,谁是小气的人谁来年百事不顺!”
骆长清只是不失礼貌的笑。
倒是陈升鸿脸色变了变:诅咒谁呢这是!
然而陈升鸿同时也看明白了秦六的来意。
李大人来提亲,李大人要娶骆长清?
他忽生不详之感,不行,绝对不行!
李大人对他鸿渊坊可谓是偏袒有加,还是不收好处的偏袒,本地也好,外地也好,不管其他商户如何生事,他从来都向着鸿渊坊。
但是他若娶了骆长清,那以后岂不是要偏袒长清斋了?
可他还打算把长清斋赶走呢。
陈升鸿的心思转了几转,不安之情跃然脸上。
那边秦六又喋喋不休说了些什么,他没听进去,骆长清回复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许久后,见秦六要起身告辞。
直到他走,陈升鸿还没回过神来。
骆长清只好问:“陈掌柜有何要事?”
“骆姑娘猜不到?”他终于收回神思,定了定心,道,“或许,我应该称你为穆寒筝,穆姑娘?”
骆长清闻言脸色微变,警觉的朝外看了看。
陈升鸿立即道:“放心,我并没有与外人道。”
她质疑地看着他:“陈掌柜应该对我很不满吧,会有这么好心?”
他现在难道不是恨不得让所有纸鸢派别艺人齐齐过来手撕了长清斋吗?
陈升鸿嗤道:“穆派一门断了传承对我又没好处,何况,穆姑娘与我陈家有婚约,我若把姑娘的身份宣告出去,对陈家也有影响。”
“说起婚约……”骆长清亦立时道,“原本今日我欲登门拜访的,不想陈掌柜来了,想必您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没错。”
她便直言:“那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看陈掌柜对我无甚好感,而我亦无此心,我无父无母,自己可做主,陈掌柜长兄如父,也可拿主意,不如我们二人今日作证,把婚约取消掉,从此两不相干,你看如何?”
“这个……”陈升鸿徘徊了几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