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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知道谈夷舟和谈家关系不好,从前能不回谈家就不回谈家,可解奚琅以为等谈夷舟离开沧海院,就应该和谈家有联系了,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是姓谈。
“夷舟师弟没回谈家。”说起这事儿,晏笙像回到了过去,表情凝重起来:“大师兄出事后,夷舟师弟偷跑出院,独自去了扬州,短短半月,把扬州翻了个底朝天。”
七年来,解奚琅从没有主动探听过谈夷舟的消息,可身在江湖,解奚琅或多或少从别处听到一些谈夷舟的事迹。正因如此,晏笙说的这些,解奚琅其实是知道的,所以乍一听到晏笙这么说,解奚琅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真等晏笙说完,解奚琅才知道他高看自己了。
解奚琅根本做不到心情毫无波动。
“官府贴了告示,说大师兄你已经……夷舟师弟不信,还要想继续找你,但却被掌门带回沧海院了。”晏笙道:“回来后,大家怕夷舟师弟撑不住,轮流陪他,可夷舟师弟并没有像我们以为的那样。”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晏笙仍很心虚:“夷舟师弟开始奋发练武,那一年多里,夷舟师弟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不再说话,经常性见不到人。”
“夷舟师弟逼了自己一把,一年半后,院里弟子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晏笙道:“之后夷舟师弟离开沧海院,直接入江湖,开始天南海北的找大师兄,至于谈家——”
晏笙嗤笑:“这么多年夷舟师弟没回去过一次。”
解奚琅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攥进手心,用力的捏了又捏,酸酸涨涨的。
解奚琅抗拒提起这七年,但其实对于谈夷舟来说,这七年也很煎熬。
见解奚琅沉默,晏笙心里一咯噔,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坏大师兄心情的。于是晏笙立马翘起嘴角,笑道:“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吗?大师兄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发生的事情哪能轻易忽略,不过解奚琅清楚晏笙是在转移注意力,他不想晏笙为难,就跟着笑了一下。
“总之不管谈青山为什么来洛阳,参加武林大会又有何目的,我会好好盯着的,大师兄等我消息就是了。”晏笙让解奚琅放心:“这几年我进步了不少。”
解奚琅笑着附和:“你是很不错。”
一句不错哄的晏笙心情大好,从解奚琅这儿离开后,嘚瑟的去跟归鸿、袁罗衣炫耀了。而晏笙一走,解奚琅嘴角就落了回去,脸上没一分笑了。
“羡竹。”解奚琅对着空气喊道。
下一瞬,屋内突地多了个人,羡竹单膝跪地:“主子。”
谈夷舟走的第二天羡竹就到洛阳了,当晚羡竹便出现在解奚琅住的小院。若是在之前,解奚琅决不会让羡竹来这找他,哪怕晏笙几人根本发现不了羡竹,只有相桢能察觉到羡竹。
但有了这几天的事,解奚琅不再事事分的特别清楚,他默许羡竹来小院找他。
被相桢知道羡竹的存在也没事,相桢不会过问的。
“齐章之前怎么说的?”出乎羡竹意料,解奚琅问了一个他没想到的问题。
齐章是药王谷弟子,更是神医,被扶桑请来给解奚琅治病,至今已一载有余。齐章医术高超,在他的治理下,虽然没有根除解奚琅的寒毒,却缓解了寒毒带来的痛苦,然而解奚琅的不配合,为齐章带来不少麻烦。
齐章是一位好大夫,解奚琅却不是好病人,他一开始还挺配合齐章,让吃药就吃药,让扎针就扎针,让泡药浴就泡药浴。只是后面解奚琅就不配合了,以致寒毒反复,解奚琅没少遭罪。
解奚琅不肯配合也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折腾,反正不管怎么折腾都没用。知道解奚琅这么想后,羡竹和扶桑急疯了,可解奚琅是主子,他们再急也不敢如何。
齐章就不同了,他大骂了解奚琅一顿,说他不爱惜身体,不珍重性命。被骂了解奚琅不仅不反驳,连嘴都不回,等齐章骂完了,就让人送他回去。
齐章被解奚琅气得留下一句爱治不治,就摔门而去。
这么一个不把齐章的话放心上的人,现在却主动提到齐章,还问起寒毒的事,羡竹心中惊讶,面上却端的十分平静。
“齐先生说,只要精心调养,寒毒不致命。”
这话齐章说过不止一次,可从前解奚琅听过就忘了,没想过要听齐章的话。对于那时的解奚琅来说,活着是一种痛苦,支撑他不死的是仇恨,所以不管齐章怎么说,听进解奚琅耳里都是一个意思。
解奚琅只想复仇,至于复仇之后,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
但现在解奚琅不这样想了,他想活下去。
“写信给齐章,就说……”解奚琅抿抿嘴,沉声道:“我想活,还请他竭尽全力帮我。”
谈夷舟费了这么大功夫找他,解奚琅不想他失望,他已经和谈夷舟分开过一次了,这次解奚琅不能再丢下谈夷舟。
解奚琅忽然变贪心,也想要和谈夷舟白头偕老。
第100章
谈青山从不亏待自己,一进洛阳城,就让人去租了一座上好的小院,还善心大发,让逍遥山庄的人一起住了进来。
对于逍遥山庄,谈青山没什么归属感,这仅是他来武林大会的垫脚石,所以哪怕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谈青山也很少和逍遥山庄的人交流。
谈青山看不上逍遥山庄,却很重视别的宗门,每天都派人去酒楼收集信息,好掌握各宗门的动况。这几年谈家行商规模越来越大,谈家的铺子遍布南方,看着逐日变多的家产,谈家却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开心,反而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