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润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王德和于飞虎的心脏上。
他们当然清楚赵景润口中的老师是谁。
在赵景润还没出生时,太祖朝时,他便是连中六元的状元,此后为太子伴读,而这位太子就是赵景润的爷爷庆文帝。
庆文帝登基后,更是直接拜之为丞相兼太子少师,后来景帝登基,依旧拜他为国相,并将赵景润送入其门下学习。
大庆唯一的一位四朝元老,三朝国相,三任帝师房振,当今朝堂许多人都是他当初一手提拔上来的。
于永康二年告老还乡,自此消失,甚至许多人都猜测这位老人家是否还在人世。
在大庆仕林当中,同样是无数文人仕子崇拜的亚圣。
就算是王德这样的太监,对其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崇拜。
赵景润哪怕如今贵为皇帝,在他面前也一直以礼相待,不敢有任何造次。
当年太祖御赐他天子剑,上可斩无道昏君,下可诛乱世奸臣,被大庆之人尊为护国柱石!
现在赵景润却说,连这样的人,都对李卓佩服尊敬之至,见他犹如蚍蜉撼青天?这是多么大的赞誉?
甚至不能说是赞誉了,而是极致的推崇!就如同他们崇拜房振一样。
如果此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他们定然觉的对方得了失心疯在胡言乱语,可偏偏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王德,你有何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他们二人的反应赵景润完全能理解,当时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陛下,老奴斗胆问一句,既然他有如此大才,陛下为何不直接招入朝廷为官。
得到房老如此高的认可,无论委以什么官职,朝中定然都不会有人反对,另外,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会在天香院做出那种事情?”
王德实在是忍不住,他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飞虎,你是不是也同样有此一问?”
赵景润笑了笑,又看向于飞虎。
“不错,陛下,如果他当真有此经天纬地的才华,入朝为官定然是大庆之幸,百姓之幸啊。”
见两人这般费解的目光,赵景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片刻之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表情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莫非你们认为,朕不想如此做?只要他愿意,让他为我大庆相国又有何不可?
奈何此子志不在朝堂啊,老师说此子十分懒惰,就连他老人家每次问他问题,都是在钓鱼之时想办法套出来。
奇怪的是,不管任何难题,到了他这,总能有完美的解决之法,此子明确和老师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游散闲士,周游大庆。
功名利禄对他而言如过眼云烟,若是强行让他当官,只怕又是一个慕容存啊。”
自赵景润御级以来,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无可奈何的感受了。
“什么?世上竟当真有不想出将入相,享受荣华富贵之人?”
王德和于飞虎闻言,皆是满脸古怪之色。
这些年来,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者,他们不知见过多少,即便是有些嘴上说不在乎,但实际也是沽名钓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