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珊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在了方牧身后。
方牧走出房门,来到了别墅门前的草坪。
他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户邻居家。
程怡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户人家的户型和这里差不多,不过可以看到,在房屋外的草坪上,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骑在一只木马上,不停的摇啊摇。
小男孩的眼睛注视着远方,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他一个人骑着木马,身边虽然没有其他人,但是却十分安静。
方牧看着那个小男孩,说道:“在昨天,他的父母因为我死掉了。我已经派人联系其他的亲戚,虽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接走,但是他这两天一直在这里等自己父母。”
“这,这也不是你做的啊……”程怡珊说道。
方牧说,“在将哭泣娃娃带回庄园时,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清楚那个娃娃的作用,不过我还是做了,还是把娃娃带到了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程怡珊似乎有些明白方牧的意思了,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
“你还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吗?”方牧问。
程怡珊低着头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可能所有事都两全其美。”
方牧深深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微风吹拂脚下草坪的青草,带来的除却泥土的气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难以散去的血腥味。
虽然门前的狼藉已经被清理,但是那腥味却是渗入了泥土的深处。
方牧深呼了一口气,“娃娃不管是放在这里,还是其他地方,都会有人死,我想要应对意外,让自己活下去。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没有办法。”
“会有无辜的人因我而死,但我不会内疚,倘若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让自己活下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或者说先傩的世界就是这样。你觉得我冷血也好,自私也罢,但在我看来活着永远是最重要的。”
程怡珊挠了挠脑袋,这些问题对于她来说,显得过于深奥了。
她从来不会考虑的这么深,也不关心关于道德人性的话题,在她看来只要顺从自己本心就好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不过在我心里,这些都不怪你,如果你真的冷血无情,根本不会和我提起这些事情吧。”
方牧感觉胸口沉闷,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无法表达。
可能自身肉体的不完整性,在某种程度上正在影响他的意识和思维。
也许在他潜意识中,依旧对自身的人性抱有执念。渴望维持自我,希望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活着。
也有可能,他只是在寻求某些理解,淡化那些属于先傩的疯狂。
“怡珊,你……总之,你挺好的……至少没有和我想的那样,对我的这些做法抱有不理解的态度。”方牧说道。
“嘿嘿~”程怡珊有些得意,“每个人总有说不出的难处,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每个人性格也不是那么非黑即白的。”
方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脸上某种紧绷的情绪散去了,“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接下来的时间,方牧不再说话,安静了许多。
行走在悬丝上的经历,以及身体中的诡异,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情感不知如何表达,头脑逐渐麻木。
方牧感觉自己与“人类”这种存在,差距越来越远。
这种情况有些危险。
从一开始,方牧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真正活下去。
现在的他,如同一辆疾驰的汽车,根本无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