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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钦紧敛眉头,动了动身子,拥着被子侧过身,稍稍蜷起双腿,调整到一个略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直感觉到身上的酸涩刺痛感减轻些,许承钦这才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
鹤川静静在门外僵守了一夜,心中的复杂情绪,在这漫漫长夜之中无尽翻腾。
最终,在符澈从屋里离开之后,这些翻乱的情绪,尘埃落定,只尽数转化为对许承钦深深的忧虑。
此时不知屋里的人醒过来没有,亦不知他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哭……
鹤川心中虽是挂念,却也顾自强忍着想进屋察看的念头,未敢贸然惊扰他。
不知不觉间,橙红色的朝阳,已然悄悄脱离了地平线,挂在半空中,毫不吝啬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给鹤川长身直立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层金黄。
听见脚步声,鹤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本能地往声源方向望去。
原来是一个侍婢手拿瓷瓶,缓步走近。
见此,鹤川顿时有些警惕,伸出手去,单臂拦下她。
紧绷至泛酸的喉头咽了咽口水,鹤川似是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声询问。
“你来做什么?”
侍婢被眼前男子冷峻的模样吓一哆嗦,腿一软,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
鹤川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短刃,以刀鞘抬着侍婢的手肘,示意她不必跪。
侍婢站好身体,被眼前之人明显不悦的气场骇得微微缩着脖子,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瓷瓶攥得更紧。
“奴婢、奴婢是来给许公子送金疮药的……”
这侍婢说完,忙又补充道:“是陛下让奴婢来的!他说许公子伤着了,让奴婢来给他上药……”
听得此言,纵然未经人事,鹤川也隐隐明白了什么,再开口,声音依旧硬冷。
“药给我,你是女子,不方便。”
侍婢亦明白鹤川言语中的意思,再加上早就被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势吓得心惊肉跳。
侍婢听此言语,登时如蒙大赦!
仿佛丢开烫手山芋一样,忙把手里的瓷瓶递给鹤川。
一边向他道谢帮了自己的忙,一边弯腰后退几步,随后,疾步离去。
要知道,但凡遇到许公子的事情,陛下都格外上心。
万一上药过程中,哪里出现差池,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婢,可是万万承担不起!
“叩叩叩!”
鹤川手握瓷瓶,怀揣着对屋内之人的忧虑,叩响屋门。
“……”
刚才敲门的一剎,鹤川听到屋内那骤然紊乱的呼吸与窸窣响动。
屋里人此时分明是清醒着的,却无人应答。
思及此处,鹤川不觉间又把手中的瓷瓶攥得更紧了一点。
立在门外,静候一会儿,依旧无人回应。
鹤川喉头微动,努力抑制住自己紧绷的声线,端得一副淡无波澜的声音,再开口:
“是我,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