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平王府中,除了萧律的寝屋,便属秦芳若的沁心苑最雅致,两面都是鱼塘,背靠松树林,雕梁画栋的庭院就坐落在其中。
好似府中还有个小府邸。
门口打扫的婢女都是陪嫁来的,穿的服饰面料看着要好上许多,可见太尉府风光。
我踏进沁心苑敞开的赤色大门,入眼便是空地上跪着的一抹孤零零的倩影。
做了侍妾,身份比婢女高一些,穿着也不一样了。
红豆穿了一身流云霓裳百花裙,裙摆在青砖地上散开,远远望去,似一朵开得正娇艳的海棠落在地上。
太阳已然落山。
秦芳若挺有兴致,还坐在庭院中,身前盖了厚厚一条雪貂毯,手捧着暖炉,身边还烧着取暖的碳。
身旁婢女说了什么,她被逗得轻笑出声。
我的到来,让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秦芳若坐在圈椅上,凛冽的目光看向我。
“你来做什么?”
红豆听她这样说,冻得发紫的脸回过头来,看到我的那瞬,她苍白双唇一颤,又大概是无颜见我,狼狈的转过头去。
我走到她身边,停下来。
“王妃,你想动的是我。”
秦芳若提起唇角,眼神里尽是不屑。
“怎么,你是来换这小蹄子的?她爬殿下的床,你还要救她?”
我说:“若非萧律允许,她爬不了。”
“萧……”
秦芳若脱口而出,又强行把剩下那个字憋回去,目光诧异的盯着我,脸色变幻了几番。
她到底没质问我怎么敢直呼萧律的名字。
“你是来耀武扬威的?”秦芳若眯起眼,“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无所谓的说:“动就动吧,先让她走。”
她早就动过我了,又何谈不敢?
秦芳若手在圈椅扶椅上一放,身旁婢女便立即拿走毯子,扶着她起身,又给她披上斗篷。
她款款走到我面前,敞开斗篷没有遮掩住稍隆起的小腹。
三个月应当还不会有什么起色。
这肚子看起来大约是四个月的。又或者是她吃胖了身子,腰身显得稍粗。
秦芳若从我的视线看出我在想什么,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不必瞎猜了,孩子已经满四个月。”
那便是大婚之前,他们就有了夫妻之实。只不过怕落人口舌,只能对外谎称怀孕才三月。
秦芳若又向我走一步,离我很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量说:“那时我听说他偏宠一个楚国女,我便有所动摇。结果他来寻我,拿着他在楚国写的数百封情书,向我证明心意。”
我倒是不记得他有写过什么情书。
在楚国他时常会练字,但他极少去抄那些男欢女爱的诗词。
“我信了,为之感动,不知怎的就稀里糊涂交托了清白,”秦芳若自嘲一笑,“可我到后来才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他的字迹,他的目的就在于叫我没了别的路,只能嫁他。”
我面无表情的说:“哦,那大概率是他为了成功,对你下了药。”
她到底是世家女,名门闺秀,哪能糊涂到尚未大婚就失身,八成有些龌龊的缘由在里头。
“下药就下药吧,嫁就嫁了,我想着无论如何,他肯费心便是爱我,”秦芳若越笑越苦涩,“大婚那日我才恍然明白,根本不是这样。你说他为什么,明明心里有人,却非要来招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