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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错,错的是那些仗着自己一时的强大而肆意欺凌弱小的人。
人心难测,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别人的想法,谢钦不是圣人,他也做不到消除百姓心中的恶念。
但他可以尽力减少天下穷厄之士。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重责负肩,踽踽前行。
这条路很漫长,也很孤独,却是他从小就执着追求的道。
桃月注意到少年清澈见底的瞳孔,由衷感叹:“二公子心有沟壑,眼含千秋,来日可期也。”
面对自身缺陷,不胆怯逃避,不自怨自艾,而是坦然承认,积极接受。
她对谢二公子的过往略有耳闻,知道他出身穷苦,在谢大人发达前也没经历过正规的学堂教育,这样的情况,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见识。
可他到了气势恢宏的皇宫,也只展露了些许惊艳,很快,这抹惊艳就被其他情绪取代了。
她虽看不分明,却也晓得,那大概是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勇敢。
他心里有自己必须坚持的信念,而他一直坚定地往那个方向前进,所以无所畏惧。此途险阻无数,但都不能成为阻止他前进的障碍。
温和如他,也将在荆棘面前,果决挥刀!
桃月欣慰一笑,缓了脚步,慢慢站定。
她伸出手作了个相迎的动作,轻声说:“披花宫已到,贵妃等候多时,您请进吧。”
如果是个软脚虾,恐怕也不值得娘娘倾注心血相问。他有执念,亦有勇气,便能成为娘娘麾下的一步神棋。
谢钦站在庭前,望着那精致得无以复加的雕花红木门,迟迟不敢进去。
风声呼啸,不知从哪儿钻出一声猫叫,和在风里,充斥着他的耳朵。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和徐行见面的场景。
自从大哥为他们置办宅院后,他和母亲、弟弟妹妹就搬到了县城里居住。大哥托人为他在县上找了家不错的私塾,先生曾经做过六品官员,年纪渐大后携家带口告老还乡,闲来无事便做了教书匠。
老师是好老师,谢钦自知从前欠缺太多,所以在学习上更加刻苦努力。同学花两个时辰背书,他一定比别人多花一倍的时间,将先生布置的任务翻来覆去的诵读,直至倒背如流。
那日,他也是这般坐在门前读书。一双黑靴在他眼前定住。抬头,是个身材雄壮,目似鹰眼的男人。
谢钦愣了愣,温和地笑起来,问他是不是迷路了。
那人却摇摇头,冲他抱拳道:“您就是谢大人的兄弟吧?”
“如果您说的是谢云臣,那他的确是家兄。”谢钦不晓得他为何突然提起兄长,此刻也有些云里雾里。